39 吃掉
刘梦回身,看向卫斯理。
她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冷不丁道:“如果我说是呢。”
“如果我说,我就是为了她才住到公司来,而且还要把你给我的食物,都分享给她呢。”
刘梦的目光紧紧捉住卫斯理,不愿放过任何细节,“你准备对她做什么?”
“又或者说,你准备对我做什么?”
卫斯理眉头皱得能夹住一张纸。
这是他目前为止,唯一学会的,表示负面情绪的面部表情。
不是他不愿意学习更多,而是和刘梦在一起时,常常他刚皱起眉,她就会笑着凑过来,接下来无论做什么,总能很快抚平他的眉头。
和她在一起,他更多时候用到的是“笑”的表情。
但现在,他发现刘梦的目光明明在他紧皱的眉头上停留了一瞬,却依旧面不改色,说出那些他听了后身体莫名发疼的话。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可是,如果不是那些人分去了她的目光,她又怎么会发现不了,甚至可以忽视他的异样呢?
就凭那些人和她才是同类,是真正的人类,懂得比他更多,更复杂的情绪和表情么?
但他可以学啊!
他的学习能力是人类的千倍万倍,比如那个亲密接触的晚上,他已经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同样也......感到快乐,舒服。
那天晚上,他选择听她的话,像一个人类那样乖乖回到房间,在床上躺了一夜。
可是为什么第二天她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先是她第一次在饭点时说“有事外出”,丢下他。
他虽然留在了练习室,却忍不住“监视”了她身边所有人,本来只想知道她到底去吃了什么,他可以去学来给她做,却猝不及防知道了她准备搬家的消息。
为什么?
他试图用人类的方式寻找答案——使用终端上网搜索,但得到的答案千奇百怪,排在第一的是“她害羞了”,第二却又是“她在外面有人了”,
前者他很快便可以理解,后者却有些迷茫。
直到她快速收拾好行李,路上一言不发,目光始终看向窗外,到达目的地时,窗外冒出一个越来越近的人影。
那人只是挥挥手,她就要离开他。
他忍不住叫住她,但很快,他第一次仅仅是听见她嘴里说出的话,感受到她直射过来的目光,身体深处就像燃起一团火,或是注入了一针毒液。
他感到疼痛。
他第一次因为她感到疼痛。
偏偏这时,她还敢问:“你准备对我做什么?”
要知道,之前所有让他感到不适的“食物”,都会被他像随手拍掉一颗砂砾般抹除。
而此刻,她并没有突然“腐坏”,甚至还依旧在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让他欲罢不能的引诱气息,但同时却让他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疼痛。
这种疼痛让他疯狂想要撕咬什么,破坏什么,却又不知为何,纷纷被压抑在了她投来的,格外平静的目光之下——然后他发现,他更想将这种疯狂“传染”给她。
于是,他第一次违逆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口不择言地道:“杀了她。”
“......吃掉你。”
可紧接着,他发现自己失败了。
因为刘梦根本不为所动。
她不仅没有变得同样的疯狂,甚至并未感到一丝害怕,只是用一种复杂,叹息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按了按他的眼角。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做这个动作了。
他只觉得她的指尖有些冷,触碰到眼角时莫名的舒服,半晌才后知后觉,原来是他的眼圈在发烫。
可是为什么会发烫?
他终于醒悟过来,他越是学习,不懂的事情竟越是只增不减。
但他不会再问她了。反正她现在也不愿意告诉他。
而且,她一定有事情在瞒着他!
——
刘梦下了私人飞行器,手里的行李就被特意等着的女孩儿接过。
她顿了顿,还没说什么,对方立刻自我介绍:“梦姐您好,我是西德尼给您推荐的键盘手,我叫安。”
话音刚落,又很快接上一句,“不过,我想您应该愿意称呼我的华国名字,云从灵。”
刘梦微微挑了眉,略带探究地上下打量了一遍云从灵,最后淡淡说了句“走吧。”
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唬人的模样。
云从灵也是人如其名,是个机灵的,安静拖着小行李箱安静跟在刘梦身后。
这一跟,就跟到了刘梦给自己安排好的办公室套间前。
她站在门口输密码,用余光扫了眼云从灵。
这女孩儿看起来其实和她差不多,难为还要叫她一声“姐”,正好证明她是个能豁得出去,很有想法的人。
刘梦现在就很需要这样的。
“下周三复赛,周六决赛。”
她一边推开办公室门,一边开口,字里行间言简意赅到极点:
“现在刚过周三的零点。也就是说,你有一周的时间说服马丁同意签下恋爱合约,并能和他练出几首看得过眼的合奏,来参加周三的复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