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了下,把这照片也揣上了,做贼一样溜出了家门。
我到那店门口的时候,胖子从里头出来,他一打开车门就携带着一股子冷气飘进来。
他眉毛上都结霜了,坐在副驾驶上哆哆嗦嗦地系安全带,“见鬼了,你们南方怎么这么冷?我在外面呆了十几秒就抖成孙子了。”
车里暖气开到最大,现在车里温度还可以,我给胖子递了保温杯过去,看了眼他身上的薄羽绒服和破洞牛仔裤,指了指后面我的大衣,“因为我们南方人都穿这个。”
我那大衣厚的被子一样,从头裹到脚,我妈曾经犀利地评价过,我穿上那鬼东西连她都认不出来,就不能为了风度做一点小小的牺牲吗?
我说一般不能,然后她就拒绝走在我旁边了。
对比起来胖子,我真佩服他一条单裤过冬天的勇气,我问他到底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电话里也不肯说。
他缩在副驾驶上,咕咕咚咚喝完了大半杯热水,才缓过来了劲儿,右手抓着左手,还没开口,就哀声叹气的。
有他悲天悯人的功夫,我们就已经到了楼下了,我寻思着那就楼上再说吧,叫他先下车,我裹上大衣之后,犹豫了下,把消防锤也拿在手上了。
胖子一见也不喊着冷了,装得特别伤心的样子,问我就这么不信任他。
我们下了电梯,我输着密码,告诉他我倒不是针对他,我晚上出门都拎着这玩意儿。
说着说着我们进了公寓,没等胖子再皮几句,我坐在沙发上把那几张照片都甩给了他,先发制人问他是怎么回事儿。
胖子率先注意到的就是他自个儿那张,他大概是心里虚得很,一见到脸都绿了,干笑几声。
我才知道原来当时被我在心里吐槽的,胖子的那个怨种硕导就是我外公,也难怪我当时说自己宁可被砸死的时候他会说欺师灭祖这样的词儿了。
不过对于我爸的那两张,他说他是真不知道,研究了好长时间,我都歪在沙发上快眯过去了,他一拍大腿,给我吓得一下子激灵坐了起来。
胖子说这两张照片是真看不出什么来,这个“未来的你”倒是挺明显的,意思就是你以后也会变成他这个样子,听上去一般情况下像是威胁,可对方又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出来。
但是这个寄件人就挺值得挖掘了,关这个姓其实在以前是满族里比较常见的姓氏,挺古老的,起源于辽东地区的关东地带,这个人不想暴露这个名字却又把姓填了上去,说明他应该会觉得只要一提起关这个姓,我就能立刻猜到他到底是谁,至于这个地址上的库拉木勒克村还挺出名的,在昆仑山脚下,旁边就是雪山,有可能就是我爸背景上的那个雪山,不过他也不能确定,后面雪太多了,很难通过肉眼看地貌判断到底是什么地方,得上电脑放大了看。
寄件日期都是半个月之前了,胖子问我打过这个电话没有。
我说没有,我今天才拆开,再说我怎么敢打电话?
胖子倒是无所畏惧,当下便把他的手机给掏了出来,拨通号码。
他也不觉得这是大半夜的,那头也是奇怪,才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我的困意全无,瞬间便坐得板板正正的,拿了个抱枕塞在怀里。
对面那头是个男的,很不耐烦地嘟囔了句什么,大概是土话,我听不太懂,但能听得出来这人是刚被吵醒,起床气还没消下来。
胖子顽强地边用手机搜边学着那边的话,他找关兄弟,说这人之前给他寄了个快递,里边不小心还夹带了几千块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想问问。
胖子真的是忽悠人的天才。
但是那边给他拒绝了,说找不到,不方便。
胖子又好声好气地说了几句,那边就是不松口,胖子也不耐烦了,吼了一句问到底有什么不方便的。
对面就说,这个人死了,有事儿别再找他,一天到晚的烦不烦,就挂了电话。
胖子眨巴着眼睛都愣住了,再打过去就是忙音,估计那人给他拉黑了。
我看着胖子一脸迷茫的样子,有点想笑,可他很快就又拿过了照片,一只手摸着下巴,说真实奇了,说不定他要说的事儿跟这件事儿还真有种冥冥上的联系。
他现在是说不上来,但他有种预感。
我让胖子别预了,赶紧说明白点。
他犹豫了下,说道儿上放出消息,在南京有个拍卖会,有一样东西,传言说是跟萧肃生有关的,他想拍下来,问我借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