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办法呢?”王黛山耸了耸肩,“谁让他们对阿树下手的?”
殷树露出人生赢家的微笑,拦住了妻子。
吃了一大口狗粮的访客:“……你们真是够了,你们家那个小崽子瞅着我们呢。”
殷树和王黛山自然知道儿子在后面看着,殷树转过身:“小宣,来看看你的……未来的老师。”
缪宣怯生生从门后走出,磨蹭着站到了母亲身后,探出一个头,看着眼前这个十分年轻的访客。
“他虽然很矮,但是也会是靠谱的老师。”殷树指了指金毛青年,“他的名字是殷顺。”
听到自己很矮这种诽谤,殷顺立刻不开心:“喂!你够了啊!”
“陈述事实而已。”
殷顺决定不理这只大狗比,他慢慢半跪下,让自己和年幼的男孩视线相对。
王黛山轻轻推了推儿子的后背,将他向前推了半步。
缪宣:“……您、您好?”
“呦。”殷顺抬了抬手,“我是殷顺,以后就是你的体术老师了。”
—————
我报名了远征军。
不论是谁,即使是有着最高权限的人,他也没有办法插手远征军的名单。
远征军,意味着以人类的身躯走上地表,意味着没有人造人的辅佐,意味着将名字亲手书写在死亡倒计时上。
这一支军队曾一度成为流放死刑犯的的刑罚,其死亡率之高可见一斑。
大概谁也没有想到罢,我会做出这个选择,我的决心竟然能迫使我走到这一步。
因为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还会有这么一天。
天甲死了……她的死亡顷刻间撕破了一切蒙蔽在我面前的温情假象。
我所诞生的时代是末世,是所有人朝不保夕,辐射一点点渗透入地底的末世,我们无处可逃,我们背水一战。
于是我走上了地表,我丢弃了自己的姓氏,用自己的肉身之躯去面对整个世界的崩毁——这简直就和螳臂当车一样,愚蠢,盲目,自取灭亡。
但是又有谁想过,当车的螳螂,它在死前所见到的风景又是什么样的呢?
现在我知道了。
那是能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那是仿佛大地裂开的隆隆震响。
那是其他虫豸,穷极一生也见不到的东西。
从踏上地表的那一刻开始,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有同伴死去,他们倒在绿草如茵里,在皑皑白雪上,在花海如锦中,在古老的废墟下,与千百年前的尸骸同眠。
我大概要感谢我的植物异能,如果不是因为这稀少至极的能力,我不会受到队友的保护,我更不会无数次挣得一线生机。
也只有在地表摸爬打滚后我才知道,原来用树藤抽走一个人体内所有的血液,竟然是这么轻松、这么快捷的一件事情。
末世的天空是如此瑰丽,那些我叫不出的颜色糅杂交织在一起,仿佛传说当中的天河倾泻。
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