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着行李箱,心不在焉地跟在管家后面,穿着蓬松华贵的蛋糕裙,瘦弱的身躯从远处看,比起修长的管家你更像小小的一团。
“汪汪汪!”
突然响起的狗叫吓了你一跳,刚侧头就看见房间里的恶犬张着烈牙朝你冲过来,你不禁尖叫,行李箱掉在地上,下意识捂着脑袋蹲下。
“停下,威克!”门内的男声带着挡不住地焦急。
同时管家站在你面前,伸出手挡住了狗的路。
威克听话地刹在你的不远处,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把它抱了回去,不过一会儿,你的面前重新站了个人。
管家略带不赞同的声音响起:“葛兰兹先生,楼道不允许大声喧哗,尤其是动物。”
像是鼓足勇气来说话般,他充满歉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我,我很抱歉,但是威克他没有恶意,他只是太热情了,尤其是面对像这样,这样美丽的小姐……”
你颤抖着眼睛,半晌才把丢掉的魂找回来,惨白着一张脸抬起头。
面前的邮差避开了你的视线,习惯性地勾起职业微笑,俯身帮你捡起行李箱。
你咬紧唇,像刺猬一样充满敌意地从他手里抢过自己的行李箱,紧接着,又有些痛苦地勾起唇,试图对他露出微笑,却有几分怪异。
“没关系……它并没有靠近我……”
你讨厌狗。
从现在开始讨厌。
“……”
这位新来的客人有点奇怪。
不仅仅是维克多这样想,站在另一扇半敞开的门前的入殓师也是如此。
当天傍晚,在你模模糊糊从午睡中醒来时,你听到穿来一阵沉稳有规律的敲门声,可当你打开门,外面又没人谁,当你低下头,才看见一张方方正正的信摆在门口。
你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人影,便蹲下拆开。
是维克多给你的道歉信,你思索了一会儿,才知道维克多就是白天那只狗的主人。
这封信很长,你相信如果让他面对你,他绝对说不了那么多话,你一点点看完后,才将内心那股对狗的厌恶感压下去。
如果那条狗跟他主人一样识趣就好了。
你垂下眸,把信收好,回了房间简单收拾好自己后,女仆敲响了你的门,请你下楼用晚餐,顺便告诉你,其他四个人已经落座了。
你是最迟来这个庄园的。
其他人已经见过了面,并且有了一定的交流。
你才不管他们有没有划分阵营,拉帮结派,这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哪怕你知道自己在以后的游戏里会因为这样好独处的性格变得劣势。
你来到餐厅,首先撞入一双冷戾的狼性眼睛里,穿着灰白色衣服的男性靠在椅背上,肤色乌黑,没有刻意展露却能明显感觉到肌肉的双手抱臂,盯着你看的神情冷峻,似有不耐烦之意。
你先一步撇开目光,和他旁边临座的瘦弱女孩对视了下,那女孩怯弱地缩了下脖子,不自在地转动着手里的玩具。
其次是维克多。
餐桌尽头安静坐着的成年男性只是低头用餐,银灰色的头发颜色像染过的一样,白皙得过分的皮肤隐约可见青色血管,他没有因为姗姗来迟的人而刻意抬眼去看,但他清楚是谁。
……他们似乎和你是同一类人,不乐意与人交谈。
起初这个餐桌安静得过分,很快响起了聒噪的餐叉交混声,让你不禁抬眼朝对面的野蛮男人看去。
他唇紧抿成直线,好像他的家乡没有动用刀叉的礼节,导致本人很不习惯使用这些餐具,此刻正非常不高兴且不耐烦地动作着,偶尔发出难受的摩擦声。
“古普塔先生……”尽管你再怎么轻声,只要一开口就成了众目睽睽的对象。
其他三人的目光通通落到你的身上。
即使这个男人再没有礼貌,也无人敢对他发出一句怒言,尤其是知道他是个易暴的性格。
但你没办法,你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令你头皮发麻的声音。
甘吉冷而充满敌意的目光落到你的身上,黢黑的肤色让他的冷脸看起来格外唬人,阴沉的像是马上就要一拳揍到你的身上。
你放下餐叉,友好地朝他眨眼:“如果你不介意,请享用我的吧!我的还有很多。”
一旁的玩具商安妮无声地捂住嘴,眼睛惊得瞪圆起来。
先不说换餐盘这样亲密的事情,便是甘吉已经吃了大半,和你完全没怎么动过的盘子,也是毫不相称的。
他愣了下,看见你盘子里个个切得精美的小块,沉默地盯着你看了半晌,才发出声。
“谢谢。”
简简单单两个字,音色却格外沙哑,像是许久未跟人说话过。
你连忙讨好一笑,交换彼此的餐盘后,将对方弄得一盘混乱的食物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一旁的维克多看着你似乎欲言又止,你没瞧他,餐桌下的脚悄悄地离他脚边的狗更远,隐隐约约听到的狗叫让你越发烦躁。
别人都收回眼光了,那个入殓师还在看你。
你恼怒地抬起眼,刺猬似地瞪着最远处位置的入殓师。他没有因为你的警告挪开视线,盯着你的浅灰色瞳孔无悲无喜,像是在打量什么,目光令你不适。
见你收回目光,低头吃饭露出的那截白色鹅颈,他嘴角绽开丝丝微笑,转瞬即逝,在这安静而诡异的进食过程中,他突然想起来杰伊先生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