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天,门铃按响,来者却是另外一个邮差,他举止开朗,声音活泼,在你接过信后拿下帽子朝你致礼离开。
“等等。”你喊住了他,在他看来时有些慌乱地移开眼,“维克多去哪儿了?”
“哦,”他有些怔愣,“维克多?你在问他吗?”
维克多的同事在反复确认这件事。
你拧眉,不语。
“好吧,好吧,他最近受伤了,信不能再拖,于是我暂时地替他负责这些区域的信……冒昧地问一句,小女孩,你跟维克多的关系……?”
你对他没有边界感的话感到反感,但此刻你更在意他口中维克多受伤的消息。
难道他卷入了那些斗争?
“我们是朋友,先生,您能告诉我维克多住在哪里吗?”
对方爽朗笑着。
“当然,我很乐意。他家就在你附近,顺着小路走上两公里,红房顶的那间屋子就是他的。”
他似乎对附近的概念有些扭曲。
“我非常感谢。”说完,你关上门,将信丢进垃圾桶,穿好外出的衣服,带了些看望的东西朝邮差所说的地方走去。
……
“咚咚咚。”楼下传来平稳的敲门声。
是谁?
谁会来敲他的门?
昏暗的房间里,被吵醒的维克多咳嗦出声,他的面色雪白,腹部缠着绷带,隐隐有血迹渗出,他叫住在房间里狂乱叫吼的威克,撑起身体拍了拍威克脑袋,“小家伙,快去开门。”
是警方派来的人,还是那些悍匪?
总之他知道的太多了,哪一边都不待见他。
威克下楼的速度比他快多了,打开门后,威克叫吼的声音突然夹起来,他高兴地蹦蹦跳跳,在门和楼梯的方向来回蹿动。
威克在干什……
这时,穿着白衣服的女孩闯入眼中,维克多咳嗦的声音顿时止住。她也看见他了,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捂住嘴一脸震惊,心疼的目光看得维克多的思维一下停止了,他的手放在扶手上握紧,关节骨用力得发白。
“你……你还好吗?”她犹豫地问着,心疼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过度专注的神情,他却并不反感。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真正的关心他。
“是你。你怎么……”他心跳扑通扑通地响着。
“我听你的同事说你受伤了。”
他伤得很重,你看见的第一眼,就产生了恐惧,很难想象他受到了怎么样的虐待。
你扶着他下楼,他瘦削的身材一摸全是骨头,看见他手臂居然也缠满了绷带,你心情非常不好,“不会是因为那天,你回去得太晚的原因吧?”
是那天,你拉着他教你学德语。
他摇头道:“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是因为邮差的工作?”他没说话,你转移了话题,“……先不说这个了,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
他最近都饿瘦了。
维克多咳嗽了声:“是的,我,我最近真的很想你……做的饭。”
你闻言,忧郁的眼中带上些许笑意:“那也不能不好好吃饭呀,你先等等。”
考虑到他养病,你简单做了些清淡食物。
因为他的手臂受伤了,所以是你亲自喂的他。他的轮廓立体,眉眼淡漠而平静,似乎对自己身上的伤不以为意。
吃完饭后,他说道:“你放着吧,一会儿我来收拾就好。”
你皱着眉看他,少见的强势:“你连抬手都成问题,病人就应该好好养伤,不要勉强自己。”
“是,是,我的女孩。”他亲昵说道。
你脸庞微红,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脑袋,将盘子放进洗碗槽清洗。
出来后,维克多正坐在沙发上换绷带,他并不习惯别人时时刻刻地照顾他,此刻忍得脸冒冷汗,发出一声低吟。
“……”你沉默了,几步上前夺过他手里的绷带,“我来。”
“……谢谢你。”他略微撑开眼,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一直盯着其他地方看,偶尔趁你不注意时偷偷看你一眼。
接下来的几天,你都往维克多家跑。
他的伤养的还没五分好,就又带病去工作了,你想让他再休息几天,但邮局那边催得紧,你叹着气只好跟着他一起去。
女孩一直紧紧跟着他,维克多有些无奈:“你没必要跟着我……”
你抿紧唇,看着他垂在一边的手,忍不住动了下手去牵住他,那一刻,维克多的身体明显僵住,却没有推开你,你忍不住笑了下。
“就要跟着你。”
“很,很累的。”他有些口吃,耳根微红。
“比起累,我更担心你的身体状况。”你拧眉,不赞同地看着他,“你别想甩掉我。”
维克多不说话了,他的耳根彻底通红,默默走了会儿,沉闷地一个“嗯”声仿佛要随风离开。
拿到信的那刻,维克多手指微动,他非常想把信打开,去窥看里面的文字,但旁边的女孩紧紧跟着他,让他产生了些许甜蜜的负担。
这真是一件足够麻烦的事情,快点好起来吧,或者说,他不应该再让自己受伤了。
好吧,他确实没开玩笑,送信的路途又无聊又曲折,而且那些顾客的态度也是敷衍甚至怀有敌意,但你也见到了不一样的维克多,他似乎很喜欢看别人收到信时的神情,有些偏执。
一天下来,在三个街区里打转,你腿都快走断了,偏偏你最担心的维克多却体能却依旧好得不得了。
看着满怀热情的维克多拒绝了你的水,几步上前敲响门铃,平静地与开门的女主人交谈,你捂着酸疼的膝盖陷入怀疑。
他真的不痛吗?
走了那么多路,反而是你更像需要照顾的病人。
这时,女主人突然声音激昂地叫了起来,她看向了你,那是一种接近咄咄逼人的审视目光。
呃,emm?你感到莫名其妙。
但注意到维克多那张俊俏的脸后,又恍然明白过来,顿时涌出一种酸涩的情绪,你站起身,快步走到维克多身边,抱住他的手臂朝女主人宣誓主权,尽管你们什么名分都没有,也从未做过逾矩的事情,但你就是有种他不会推开你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