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停留的人实在太多,就连少女追查已久的缝合线男人都出现了——他们早就确定了老橘子们和缝合线男人有勾连,这说明如果他和上野江在那男人面前还在过于温和地拉扯,一定会被那群老橘子知道,那么他很有可能会被打成“诅咒师的同伙”,不管怎么样,上野江肯定讨厌这个结果。
毕竟,如果有什么要那群老橘子知道的,这里一定会出现禅院家那个傻子嫡子,而不是不受控的外人,上野江不会有这种纰漏。
哪怕上野江什么都没有和他说,他也不想她为难。
五条悟想,她就该得到自己想要的。
原本想要带她回去的固执念头已然被悄然埋没,扭曲成了他爱恋的形状。
这一次他们没有吵架,也没有发生矛盾,她只是又瞒着他有了计划,只是和他第二次分道扬镳,仅此而已。
他死死地盯着少女脸上被冰屑划破的脸颊,盯着那抹血红,压抑着自己的心情。
她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所以他开始的时候喊她与他回去,也仅仅只是想要她的解释,仅此而已。
对,仅此而已。
可是她什么话都没说,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杰能赶过来一定和她有关,工藤新一上一次就已经被通风报信、被作为理应知情人员对待了,只有他。
只有他,只能靠着自己找了过来。
五条悟看着少女,迎着再一次劈过来的剑光,无言接下。
「无下限」术式覆盖在银发少年的全身,让他得以强势地断开寸寸冰凌,再一次拉进了和少女的距离。
他苍蓝的双眼闪着莹蓝的光,与海上月遥遥对影,本就漂亮十足的面孔显得更加锐利。
……不爽。
五条悟崩着脸逼近上野江,伸手去抓少女的剑,说:“……不和我说点什么吗?”
不和他解释些什么吗?她明明知道他是绝对会站在她这边的。
可少年清脆的嗓音刚落下结束,他身后就生气了布满冰棘的冰墙,浑浊的墙体在夜色下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只余五条悟和上野江二人。
月华泻下,勾勒出少女的面庞,咸腥的海风吹过上野江,吹拂起她的长发,也吹拂走了她眼前沉浮的如灰冰屑。
五条悟原本绷紧地肌肉放松几分,收起了攻势。他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发现,这是他今夜第一次看清她的眼睛。
往日平静的紫色眼瞳蒙上了薄薄水雾,被光映着,叫人更觉平静无波。
……也是,她不是一直都这样吗?计划之内冷静地如同她手中的剑,一往无前。
想到这,五条悟感到几分委屈,他想大喊着问她,那前些天呢?叫他把她藏起来,对他那些像爱恋一般的抚摸拥抱,在他面前留下的眼泪,和他诉说的话语,也是她的计划吗?
只是计划吗?
第二次了,第二次装作由衷地喜欢他一样,骗的他团团转。
他的双眼低垂下去,银白的眼睫低垂,视线被敛住,不再向少女看去。
然而下一刻,冰凉的触感点上他的脸颊,接着扩大,直至整个手掌都烙在他的脸上。
五条悟惊讶地抬眼,猝不及防地对上少女的眼睛。少年不自觉地张开嘴,像是想发出什么惊叹一般,却蹦不出半个音节。
他僵在原地,任由少女冰凉而纤细的手攀上他的脸颊,他的脖颈。「无下限」术式早在冰墙升起的那一刻就被主人解除,此刻,五条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少女纤细的肢体是怎样的存在感强。
她踮起脚,鼻尖与五条悟的相碰,轻轻地蹭着,像无言的撒娇。
她说:“就等我一个星期,好吗?”
「拟态」术式覆盖了广阔的海域,在他人看来他们正在进行着搏斗,除了此刻贴着的二人,又有谁能看破上野江的伪装,知晓此刻的情况。
上野江心底清楚地知道,她对他理亏。
所以她不敢接他的电话,也对他说不出辩解。
少女细软的发丝蹭过五条悟的肩颈,落入他高高立起的领口,蹭的脖子有些养。她纤薄的身躯毫无阻拦地贴上少年的胸膛,暗紫色的高专制服和黑色的作战衣在视野中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她每一处动作都在求情,唯独双唇未再动过。
五条悟低头看着上野江,不自觉地吞咽了瞬。
太近了。
她好像越来越知道怎么样可以让他心软了。
……太狡猾了。
他长臂箍住上野江的腰身,让她们之间彻底没有了缝隙。少年算得上燥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导到另一具身躯,像冬日童话里相依为命的原野旅人。
可他们不是。
原野旅人坦诚相待,而他,始终被排除在外。
……还要再相信她吗?
怀里的女孩始终不语,她贴着他,低着头,像在等待他的什么决断。
五条悟低头,空闲地手将上野江覆在他脸颊上的手揭下,送到唇边。他双唇轻吻过手背,然后隔着不算厚的黑色布料,在少女的手腕上狠狠地咬下。
上野江吃痛,倏地抬起头,瞪大了眼。她瞪着五条悟,眼底里满是不可思议。
她控制不住地惊呼出声,却还没忘记现在的状况,仅是小小声地喊着。
“悟!你干什么——”
五条悟看着她的表情,原本难看而紧绷的表情鲜活了起来,露出他往日里最常见的笑。
他甚至笑出来声。
少年箍着上野江的手带了几分力,带着她向后倒去。两个人躺到在地,躯体交叠着,体温交织着。
上野江急急地从冰面撑起自己,原本有些愧疚地脸上浮现出了恼怒的情绪。她眉头扭着,就那么看着五条悟从地上撑起,靠在咫尺之距的冰墙上,依旧在笑着。
上野江被他不知所以的笑笑得偏过了头,羞赫在月光下也难掩。
她轻声吐槽着:“真搞不懂你在笑什么,我明明在很认真地和你说……而且你这情绪也变得太快了吧。”
五条悟的手延上她的脊椎,感受着她的节节骨节,心底乱作一团的情绪被他尝出几分甜。
怕什么,骗了又怎么样?
他总能找到她的。
她对他总那么包容,害怕什么呢?
况且……她的情绪已经在为他而牵动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