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所有人被清场,独留二人。
西格玛垂下脑袋,不去看阖着眼的少女,轻声叩问:“上野小姐,你到底为什么会选择我?是因为赌场吗?”
他说得轻声,心思也轻。
一无所有的人没有底气,就连保全一点什么也是要赌上一切才有一丝转机——他并非对少女所说的剧本深信不疑,他只是对自己的价值看得清。
命运的馈赠是暗中标榜着价格的,他不认为自己在免单的范围内。
半晌过去,沉默在漫着药水味的空间弥漫,西格玛没有等来回答,却也没有再追问。
——“……如果你想要真的留下赌场,就必须拜托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影响。”
他很清楚,直到现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他的影响依旧深存。
从几年前把他带走,到让他参与计划,给出和他同源的赌场作为报酬,再到算计他的生死,一切都有这个男人的影子。
西格玛:“……”
他真的能就这样摆脱吗?
“我选择你,只是想救你。”
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引得西格玛偏过了头,对上那对天蓝的眸子。
上野江从病床上撑起上半身,伸手将一旁的「书」捞下来,塞到男人手中,然后裹紧了身上的毛毯。
她曲起膝,有些懒散地歪着头,说:“西格玛,在我知道你的存在和由来时,我就想试试来救下你。”
“我原以为拿到了「书」后,我所梦到的一切都会改变。可是当我昨天从军警那离开后,发现象征着开始的袭警爆炸案已经发生了,你知道我心底在想什么吗?”
绯红的册子浮着立起,掀开苍白的书页书写着:「你不关心下你的同级那边吗?工藤新一那边已经开始和咒术高层碰上了。」
上野江看也不看它,抱着膝,自顾自地说着。
“明明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子了,为什么还是发生了这些?”
“我一边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又一边在偷偷地怀疑这一切的结局是不是还是会和我梦到的一样,无论我怎么做都没有用,毕竟这是被写在「书」上的命运。”
说到最后,她咬起了唇,搭在膝上的攥着拳发抖。
“要是兜兜转转,还是像我所看见的那样呢?”
西格玛看着她低垂着头,长发披散着,半透的阴影让他将少女的情绪读得更分明。
她眼底压着泪。
男人将手中「书」捏紧,绷紧着喉咙,有些干巴地说:“但、上野小姐!你已经改变我的命运了。”
他那暗含着激昂的声音让少女不禁抬起了头,目光扫向他的脸。
西格玛迎着上野江那有些错愣的眼神,紧着嗓子说:“必须摆脱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影响——上野小姐你这么和我说了。”
“从你故意放开我才设下「帐」、向那个男人发出挑衅开始,我的命运就已经偏离了原先的结局,就连赌场本该被算计着扣上的罪名,也被上野小姐转移给了他人。而我也……”
他抬手拍在自己胸膛上,像是宣誓的骑士般,脸上有些涨着红晕。
“我也看到了自己真正想要追求的东西。”
“我也想要真正的成为上野小姐你的同伴!我想要像你说的那样,结交朋友,建立起新的人际关系,拥有自己的家!”
男人说得真挚,少女错愣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湿润。
西格玛看着她再度扭转开的眼神,眉眼弯起,笑着说:“所以,上野小姐,你的努力一定有用。”
她下巴蹭了蹭身上的毛毯,咬着的牙松开,声音轻如叹息,没叫任何人听到。
“……真是的,你这种人本来就应该得到幸福。”
「书」看着那像是要哭了的少女,收起了所有欲言又止的笔墨。
幸好。
幸好这个被它诞生出来的男人意外地能打动她,叫她止住了接下来的话。若是任上野江继续说下去,按照推演,它十有八九会被她追问起上野京子死时的记忆。
它不能让她想起,不然她会崩溃的。
此刻,它一本书,居然也像人一样的,有了庆幸的感触。
上野江看着病床那漆光的栏杆,定定地盯着那处亮光,有些出神。
“……谢谢你。”少女说。
西格玛看着她这幅模样,抵着胸膛的手缓缓垂下,松口气般地露出浅笑。
“说谢谢应该是我,上野小姐。”
他感到自己身体里那名为“孤独”的乐曲停住了流淌。
片刻后,上野江抬手变幻掉身上的已经被剪破的礼裙,换成西格玛让人寻来的衣物,踩着酒店里常备的软拖鞋。
她对着镜子看自己那张苍白的脸,皱起了眉。
银白的头发披散着,眉睫皆是那有些透明的白,落在她的面上竟看不出几分阴影。透蓝的瞳子蒙着雾般,叫她看起来更像是通体瓷色的娃娃。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有些松垮地挂在她身上,叫人一眼看去只觉瘦弱,连腹部那厚厚地缠绕着的绷带也被完全掩盖住。
她回过身坐在床沿,黏着鬓边发丝犹豫道:“好像……不够惨烈?”
全身上下过于素净,看不出伤处的惨烈,但是原先那沾满血的礼裙已经被剪烂,有些衣不蔽体,她还是不能接受的。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惋惜地看了眼还未收走的毛巾,对着那上面的血污叹气。
算了,她演技还行,和西格玛对一下剧本还是能继续装。
西格玛看着上野江,心底不禁有些沉默——这人看起来的状态已经够差了,根本不需要在身上留下血迹去凸显。
刚才那一刀下来,脸色更是发白的厉害,本就颜色浅淡的唇甚至有些发青。
……像是严重的贫血症状。
他伸手将服务员刚刚送来的热汤端在她的面前,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说:“我想,你需要它。”
瓷碗里的热汤冒着白汽,蒸腾在少女的眼前。
上野江有些欣喜,伸手接了过来,用汤匙小口地舀着。
温热的液体从她的喉咙里流入,叫人有些不自禁地放松。
她想,西格玛这样子的态度,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完全接纳了自己和他是同伴的事情?
太好了。
上野江捧着碗,歪着头看着西格玛,由衷地笑了。
雪白的眉眼被开心勾勒地弯起,浅显地遮盖着她那对宝石般的蓝眼,叫人还能窥见几分溢彩般的蓝。因为半年奔波而有些瘦削的脸颊也鼓起了些弧度,扬起的嘴角旁是浅浅的梨涡。
她说:“太好了,你愿意真心地选择我。”
西格玛看着她那明媚的笑脸,耳尖不自觉地有些热。
……很漂亮。
其实从见到人的第一眼,他就在心底说过这张脸很漂亮了,只是比起对容貌的欣赏,他心底更多的是对于被威胁的紧张。后来又是各种事件接连不断,一直下来都没有空余去思考其他。
直到刚才,他才完全地松懈下来,认认真真地用眼去描摹着少女精致的面孔。
他忽然想起先前少女和自己说,她告诉那些被抓起来的黑衣人,她是因为被他喜欢上了脸,所以才没有被抓的。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的惊讶和无语毫无意义。
喜欢上这张脸,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西格玛抬手握拳,挡住自己的口,轻咳几声。
“那个,上野小姐,那群人已经全部抓了起来。现在要怎么处置?”
被这么一说,上野江的思绪偏回正路,放下了手中汤碗,思虑了起来。
“琴酒他们先晾一会,反正不会死,拖延一会还能显出你这个人的不好惹。”她摸着下巴说,“我先和你说一下计划吧?毕竟需要演戏。”
说着,她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简短的耳语后,西格玛有些讶然地张开嘴,可想了想先前这人左一句忽悠,右一句“狐假虎威”,倒又觉得她做出这个计划正常了。
只是他多少有些怀疑,犹豫地问道:“可是……就这样丢下去会不会有些不妥?”
上野江瞥着他,感到有些好笑。
“这是你的地盘,你做什么都没问题。丢几个人下去而已,难道他们还能报警吗?再说了……”
她对着西格玛眨了眨眼,说:“你在他们眼里,可是强过只会放火结冰的我好几倍的,经理大人。”
西格玛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多问:“可是,你和他们之后……”
“你担心我吗?他们拿你没办法,自然拿我也没办法。况且这本身就是计划的一环。”波本会去救他们的,这是我给他搭的台。”
不等西格玛询问,上野江就解释道:“波本也是和他们一个组织的,但是我们是合作关系。”
“我的计划不会出错的。”她眼底的熠光一闪而过。
西格玛看着她信誓旦旦的神色,被染得也也松懈了几分。
他忍不住笑道:“当然,是上野小姐的话,一定做的到。”
上野江看着男人的神情,心底也翻起了些羞赫——这人在没有冲突的时候,完全是有礼貌的过头了啊!
还是说她觉得五条悟那没大没小的才是常态?!——不,这更可怕了。自己别是和他呆太久被无意识同化了。
忽地,房门响起了敲门声。
“负责人,那些黑衣人里有三男一女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了过去,请问是否需要治疗?”
屋内的两人对视一眼,不言语间在眼神中交流着。
……
门外,敲门的警卫听着久久没有回应的沉默,心底有些忐忑。
从今天那个白发女孩出现在负责人身边后,负责人的脸色就难看了许多,连脾气也大了不少,赌场内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只是负责人最看重的客人并没有受到影响,倒也算得上相安无事。
可除此之外,负责人对那个女孩的态度却值得琢磨。
若是说讨厌,那女孩身上的衣裙明显和负责人是一套的,去哪都带着,一路搂抱着,就连受伤了也是紧着带人来了医务室。
可若是说喜欢,负责人却对着她并没有好脸色,一路上都是冷着脸。
还没等他想出些什么,身前的门就被嘭地打开,吓得他哆嗦一瞬,立刻摆正了姿势。
长发的男人垂眼看着他,眼神里有几分暗含的怒火,平日里整洁雅致的西服上沾了血,腥味比声势先一步钻入五感。
“负责人。”
被叫唤的男人并没有撇眼看他,只是踩着哒哒作响的鞋跟从医务室里出来,手上拽着那白发的女孩的手腕。
女孩被男人拽得趔趄几步,身上披着的毛毯滑落下来,露出在她身上略显空荡的病号服。
右脚上的软拖向前飞去半寸,半只脚踩在走廊那粗糙的红地毯上,脚掌有些不自觉地弓起。
“西格玛先生。”女孩顿下脚步,低低地叫唤着。
男人回过头,停下脚步,淡粉色的眼被眉头压着,怒火更加明显,出声质问:“你是想要偏袒他们?”
少女抬起眼,有些怯懦又不甘地看着他,苍白的小脸上毫无血色。
“我没有……可是这事情——”
“——他们把那些伪装成各国货币的炸弹混了进去!一旦事发赌场的声誉势必受损!你要我放过他们?”西格玛抓着那纤细手腕的手忍不住又收紧了几分,厉声质问道。
少女无从辩解,垂着眼低着头不去看他,只是绕着纱的食指不安的碾着衣角。
男人看着她沉默的模样,并没有就此停歇,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扳起她的下巴,语气不善道:“哦,对,不是他们,应该说是你们。”
最后一字落音,少女抬头,神色怔然,有些泛红的眼眶里点起了细密的泪光。
男人低头凑了过去,看着她那对蒙着水雾蓝眸,嗤笑出声。
“但是你已经选择我了,你可是叛徒,他们看的清清楚楚。”
说着,他抵在女孩下巴的手松开,留连到她的耳垂,拈起一簇银发到手中,语调戏谑地说:“你觉得你一个叛徒救了他们,他们真的会对你感恩戴德,然后热泪盈眶地重新接纳你吗?”
“那个女人是怎么说的?哦,你肯定是靠出卖他们才活下来的。”
他每说一句,少女的表情就难看一分,本就苍白的脸上更不剩什么好看的颜色。
她嗫嚅着唇,低声道:“……我知道的。”
男人没有回她,只是蹲下身将毯子捡起,轻轻地抖了抖,然后披在少女的身上,替她拢好,
然后伸手细细地替她把鬓发别在耳后,顺手理了理她的领子。
他的动作轻缓,落在旁人眼里却砸吧出温柔外的几分威胁意外,叫平日里嘴活泼的警卫都不自在地闭紧了嘴。
待他无声地做完了这一切,才继续开口道:“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你既然选择了我,就不能再顾着他们。”
说完,西格玛再一次攥着少女的手腕,慢步地向外走去。
一旁悄眼看戏的警卫看着二人的背影,对着一旁的同事勾了勾手,无声地跟了上去。
几分钟后,几人停在了一扇铁门前。
西格玛松开少女的手腕,抬手捏着她薄削的肩膀,推着她向前走去,让她看着守门的警卫推开门,露出屋内黯淡的景象。
吊顶的白炽灯倏地亮起,照亮一地被五花大绑的男女们,血腥味重得让少女不禁皱起了眉,不安地回头看向男人。
男人掌着她的肩,低眼瞧着她那有些错乱的蓝眼,瞧着她那无措而微张的唇,有些恶劣的笑了起来。
他伸手摸上了少女的脸侧,拇指磨过她的唇角,在她耳边说:“你看啊,看他们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你,你居然还想要偏袒他们?”
“但你没机会了,我要让你看着他们一个个地被我从这丢下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叫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被绑在地的所有人都瞪了过来,连同在背后的视线都也焦灼在男人的背上。
被塞住口的俘虏门在地上抽动着,嘴里支吾着出声。
男人可没眼色去看他们,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捉住少女那藏在毯子下的手,挑起眉看着她。
有些黯淡的火光在少女的手心亮着,被男人覆着她的手背拢成了拳,光连同热一并熄灭在掌心中,叫她额边渗出几滴冷汗。
下一秒,少女的脸被男人强硬地扳回向前方,让她清楚地看着地上的每一个人。
男人凑到她的耳边,字字清晰地说:“不要搞小动作,给我看清楚了。”
守在门口的四名警卫看着二人的举动,噤声不语,眼神警备着。
处于最外的一名警卫忍不住咳了出声,引得一旁的同事看了过来。
最先在医务室门口报告的那名警卫用手肘碰了碰他,低声问:“你不舒服吗,乔德?”
被叫乔德的男人摇了摇头,思索片刻又低声地回答:“可能是有点感冒,到冬天了。”
“也是,你看负责人还特意给那位小姐披了毛毯。”那名警卫低声道,“看起来他很喜欢这位小姐。”
乔德像是对八卦起了兴趣,也低声追问道:“怎么说?”
一听身旁的同事搭腔了,那名警卫说得更起劲了。
“你是刚刚从楼下调过来的吧?这群人本来已经被抓了一次,然后又被那个小姐找人放了一次出来,结果就出了大祸!”
他压着有些激动的声音,表情也是克制着的眉飞色舞,俨然一副诉说大秘密的模样。
“这些人被放出去后,居然在他们身上搜出了一堆货币!然后在他们入住的房间里,还放下了更多的货币,在房间的地板下!”
乔德眯起眼,询问:“这算什么大祸?”
那警卫有些贼眉鼠眼地瞥了眼前方的交叠的两个身影,又瞥了眼身后,才神秘兮兮地说:“你不知道,
那些硬币里都植入了炸弹,这要是流通出去被发现了,追查到我们这,赌场的声誉可就大大受损了!负责人最在意这些了……”
乔德——不,应该说是易了容的贝尔摩德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心底却泛起了深深的疑惑。
植入炸弹的货币?他们可没做这个事。到底是谁把这些东西安在他们身上?还是说……这是别人栽赃陷害?
她瞥向屋内肢体纠缠着的男女身上,眼神晦涩。
这个地方可以捞一笔的情报是Ice给的,而行动失败的最开始也是因为Ice的被压制和被控制。
要不是因为波本途中把人放出来,就连她也未必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
从现在看来,Ice所说的她被看上了和对方比她强倒真是没有虚言。以Ice那个嚣张的性格,别人熄了她的火还没有和对方打起来,那就只能是她打不过了。
一旁的警卫还在低声地喋喋不休:“那小姐明明和这伙人是同伴,居然还是被负责人区别处理,这肯定不一般!”
贝尔摩德点头敷衍,眼神越过几人的背影直达屋内,落在了地上伤痕累累的基安蒂他们身上。
……这些人,自求多福吧。她一个活动范围在美国的本不该出这种外勤的,谁让Boss被Ice说到动了,而这些人也贪呢?
本以为是一个简单的夺取任务,结果最后落到这个下场。
忽地,刺眼的光从那房间□□出,叫人忍不住抬手遮挡了起来。
下一秒,贝尔摩德瞪大了眼,看着房间最深处的墙壁完全消失,露出大片的天空,强风从外一直吹来,掀起男人和少女的长发。
她忍不住呢喃出声:“这……是机关吗?”
没人回答。
男人对着后方的几人招了招手,随即指示道:“全都丢出去。”
“是。”
贝尔摩德也回过神,压下心底的惊异,跟着一旁的同事上前去,学着他们的样子,将地上的人提起。
更深处,西格玛拽着少女往外走去,踩上透明的虚空,强硬地迫着她低头,对着万米高空一览无余。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你在害怕么?可我就要你看着。”
说完,他的脚下长出坚硬的地面,叫身后的警卫得以有勇气上前。
原本止步在室内的血腥味漫出,被那些黑衣的人带着一同出来,在警卫的手底下挣扎扭动着,被堵塞住的嘴呜咽出声。
男人慢条斯理地挥了挥手,然后语气戏谑道:“你这幅表情,会让我误会你和他们感情深厚,然后连你一起丢下去的。”
此话一出,少女咬上了唇,雪白的眉头蹙着,连带出几分沟壑。
而一旁被警卫提拿着的俘虏们眼神也多了几分激动,尤其是那个橙发的女人,挣扎的脖颈上的伤口再次滴下血,被警卫狠狠地踢了一脚。
这响动引得少女转眼过去,却叫男人看在眼里,又讥讽了几句。
“哦,我忘了,你一个悬赏令挂在榜上的诅咒师,怎么会对这种都是普通人的组织有兴趣呢?到底只是为了钱吧。”
说着,他抬手挥了挥,示意身后几人动手。
被丢下去的人一个个化作豆大的黑点,在所有人眼里消失不见。
男人看着眼下,露出满意的笑容,拉着人往回走去。
……
贝尔摩德看着浅发的男女离去,随口找了个理由离队。
几分钟后,女人从厕所出来,难得的有几分焦虑。
这次任务算是彻底砸了。
失败也就算了,关键是出动了那么多代号成员,居然几近全军覆没,Ice被扣住就算了,就连业绩top的琴酒都折在这了。
要是只她一个人回去……不好交代。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一只带着手套的手从后面伸出,捂住她嘴,作势要把她拖进后方。
贝尔摩德下意识觉得自己暴露了,反手肘击,却被人稳稳防住,结果竟是一路扭打至摆放卫生器具的隔间。
浅金色的发丝在她的视野中一晃而过,随即从门缝处透出的光落在了来人脸上,照清了他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