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旅者兼藥師,狼食山的貿易代理,因商務來此。”灰衣男子說。見水門不再多問,便沉靜地對波風水門道晚安,爬向渡口上方的陡斜窄街上。
水門轉身,拿不定主意是否該接受這個訊息。他向北瞻望,山上和冬日海面的紅色燈光已經漸漸消退。灰暗的暮色降臨,暮色之後緊隨著黑夜。
匆匆決定後,水門往回疾走,正巧碰上出門尋他的止水。
“漩渦一族的體質不足以根治催幻劑,必須知悉催幻劑成分才行。”止水取下臉上的鷹面面具,單刀直入地說:“熊膽一族提供的線索在梔子湖一帶,已經讓我的烏鴉帶飛雷神苦無過去了。”
“好。”波風水門心頭一凜,毫不拖泥帶水地回城整頓好行囊,踏上新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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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哭山上開滿了聞所未聞的花草,漫山遍野,繽紛繚亂。
山上因此競相綻滿了各種顏色,姹紫嫣紅,如團似錦。
白蝶翩然飛舞在繁花之間。爬滿薹蘚的大樹枝上面,隱隱可以看見鬆鼠竄來竄去。郁郁蔥蔥的茂林深處,隨風傳來野獸們的鳴叫。
不僅有藥草。連水門都能看出,參道兩側盛開的紫色花朵正是名為鳥兜的毒草。
茂密的森林遮去了日光,止水在路上跟水門解釋:“催幻劑最早是虎吞一族用催幻術時使用的藥。”
“所以虎吞一族掌握著秘方囉?”水門問道,他隱隱感覺到了一股違和感,好像有哪裡感覺不對。
“這個.….情報顯示,每一家調製的催幻劑配方都不同,但是據說虎吞一族的催幻劑是效力最強的。”
“那情報來源的熊膽一族也會煉製催幻劑?是虎吞一族的競爭對手?”水門繼續追問道,試圖釐清與平時不同的細微差異。
“如果虎吞一族消失,他們會很開心吧。”止水苦笑了一聲。
兩個人隨後沉默地走著,梔子花的香氣令人有點暈眩,很快就令人失去了時間感。
鳥居是為區分俗世與聖域的邊界而建的。從前,水門曾在木葉的忍者學校學到這件事。
而現在,鳥居竟有八十八座之多。到底是誰建造這些鳥居的呢?
到訪這裡的人們每穿過一座鳥居,便要捨棄一次俗世。
虎吞一族打算透過穿過這些鳥居來宣誓捨棄俗世的決心嗎?
無法自抑地思考起這種事來。
水門一步一步地向前。這種身體高度亢奮下的冷靜,他很熟悉。在戰場上或是執行任務中,他的精神和感知就會調整到最敏銳的狀態;水門很清楚這場旅程不是戰鬥,但是他卻連毛髮都能嗅到空氣中危險的氣息,即便此刻的氣氛如何安然寧靜。
直到止水舉起手打住。
止水撥弄著手邊的野草,沉思了一下,手指微一用力,手裡的草便斷為兩截。他漫不經心地將手裡的斷草丟棄在地上,目視著水門,說:“看來到了?”
水門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方才被止水弄斷的那一截草,因為他驚異的發現,那棵草斷裂的部分已經開始迅速地生長起來,一眨眼的功夫便生長的和原來一樣。
怎麼會有這樣強的生命力?
止水見到水門驚愕的表情,微微一笑,說:“原來已經發現了啊。”
“這裡到底是哪裡?”水門問道。
“這裡啊……”止水深深呼出一口氣,在黑夜之中猶如鬼魅的一聲嘆息,“是虎吞一族的地盤了。”
止水剛說完這句話,立時有大風刮來,烏雲蔽月,黃草狂舞,蟲子也早已乖乖地閉了嘴,周圍是詭異到極點的氣氛。
春季的夕陽為叢生的芒草抹上了一層紅光。
不知是不是因為爆炸而形成,地上有好幾個大水坑,晶瑩透亮的水面上,漂浮著火燒雲的影子。
水門任鬢角的金髮在風中凌亂地飛舞,他凝神了半響,只說:“這裡並非善地。”
“這草地底下還不知道埋了多少死不瞑目的幽魂呢。”止水開啟寫輪眼,喃喃說道,他能感受到此地不祥的氣息。“我們外人是進不去的,就算是我花了那麼多心血和精力也無法進入到裡面的世界。”
明只有一片荒草地啊。而且水門竟然感覺不到這裡存在結界,止水說的裡面的世界究竟是指什麼?
“是催幻術哦。”止水看出了水門的心思,解釋道:“這一整片草地都是虎吞家族布下的術,至今——無人能破解。”
水門不由得一愣,“居然連你也解不開?”要知道宇智波止水可是最強幻術忍者啊。
卷髮男子臉上有不快之色,但還是點頭承認:“是,連我也解不開。”
大風呼嘯而過,芒草的汪洋大海掀起巨浪,藏在其中的屍體彷佛稻秸一般滾了出來。
此地遍地皆是芒草、水坑、過往被虐殺的忍者們的怨靈——以及,如今映入兩人眼帘的,這些宛如枯枝般干癟癟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