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陈诉了这将近一年以来她在江家的无所作为与惹是生非,以及满身的罪孽。
沈家的事还未尘埃落定,这封书便已经将自己钉在杀人的耻辱柱上了。
徐虞的目光落到最重要的落款处,如果写上他的名字,沈家的事盖棺定论,他就真的可以脱离了。
可那处是空白的。
整张休书,被人撕成了好几半。
他没有让自己孤立无援,相反,整个查案的过程,他都一直陪在自己左右。
忍下鼻尖的酸涩,她将信收入怀里。
一言不发,转身朝着院外走去。在前堂遇到于佼后,她道:“于大人,我要去刑部,你能否陪我一同前往?”
于佼看着她泛红的眼圈,还有红肿的脸颊,压下了心中的疑问,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出了江府大门,乘着马车到了刑部。
“娘子,这边请。”于佼朝一个方向伸手。
徐虞问道:“于大人,孙氏不是被安置在刑部的客房里休息了吗?这个方向不是往牢房里去的吗?”
于佼道:“娘子说的没错……是我误会了,以为娘子是要去审问两个贼人……”
徐虞摇头道:“不,我要见孙氏,把这件事查清楚,江玦不能再被我连累了。”
“是。”于佼侧开身子,将徐虞引向另一边。
路途中,徐虞问道:“孙氏的父母,还有几天才能到司州?”
“娘子放心,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地赶路了,估计还有个四五天就能到了。”
徐虞道:“仵作的结果出了吗?”
“这个……还尚不清楚。”于佼转头吩咐狱卒,道:“快去把那仵作找来。”
身后的侍卫应声下去了两人。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很快便到了孙氏养病的客房里。
开锁的声音很大,足以把床上的人吵醒。孙氏起身,面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道:“徐娘子,你怎么来了?”
孙氏起身走近两人,讶异道:“徐娘子,你的脸……”
徐虞这才摸着脸颊,指尖跟着滚烫起来,肿胀的感觉亦是不可忽视。
但她眼下并无时间去想这些,她草草带过这道巴掌印的渊源,随后问道:“孙娘子,我有些事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孙氏见她神情肃然,点头道:“娘子请问。”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孙氏眼底微微的讶异一闪而过,她避开徐虞的目光,“徐娘子,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之前不是已经在牢里尽数交代了吗?”
徐虞望着她,换了另一个话题,她道:“那好,孙娘子,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如果最后杀死沈昂的罪名落到你头上,你,还有你的家人,会有怎样的下场吗?”
孙毓心没有回答。
徐虞盯着她,继续道:“我知道你肯定想到,而且对策也有了,否则便不可能在这里坐得住。那你的对策是什么?保护你家人的是哪位何方神圣?”
“徐娘子,你想多了。”孙氏干笑两声,道:“我没你想的那么深,但如今我嫁到沈家,那便是沈家的人,我犯下弥天大罪,那也是沈家的罪,不关我孙家什么事。”
徐虞道:“你是沈家的人,所以沈家就要保你?他们现在不该是恨透了你?你怎么就不觉得他们不会恨屋及乌,将孙家灭门呢?”徐虞的目光一寸不落地投在孙毓心身上,她知道,孙氏在撒谎。
孙氏依旧躲避她的眼神。
见状,徐虞也不愿再慢慢诱导她说出来,只道:“沈家保孙家,不是因为你是沈家的人,而是因为落寨的矿山吧?”
话落,孙氏的眼神陡然一颤,慌张地望向徐虞,似在确认她是不是已经知晓了一些事。
徐虞没再细说矿山的事,只道:“孙娘子,我并非要你,还有你们孙家穷途末路的恶人,我查案只为自保,不牵连身边之人。”
徐虞垂眸掩去眸底的落寞,又道:“我今日来同你说这些,不是要来逼你,而是要来问你,若我有办法能让你在沈家这些乌糟事里脱身,你,还有你们孙家,想不想逃离沈家逼迫,想不想活下去?”
孙氏的眼神终于回转,但依旧半信半疑地望着徐虞,她道:“徐娘子……”
徐虞直截了当道:“不必担心我骗你,我不骗人,更不骗好人。你的双亲兄弟已经在路上了,他们到司州,是来被审判下狱全家灭门,还是澄清家族置身事外,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想确认,这矿山的背后的主使,是不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