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弟子入门大典这一强制要求所有峰主出场的大典结束后,天权峰主宋骏云就直接回了天权峰,他那最看重的宗族小辈,也是他的大弟子宋霄因为宋衡玉的事,很担忧地大典刚结束没多久就告退了。宋骏云对他向来宽容,哪怕宋霄忧心的人惹了他的厌恶,他也没有阻拦。
忧心同宗的兄弟,是个好孩子。宋骏云这样想。
想到这,他又想起刚才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宋衡玉,以及为他瞎出头的陈柚。
宋骏云的脸色一下子黑了。
他虽然对家族的详细情况关注不多,但也知道他那家主兄长十几年前多了个孩子,但兄长和嫂嫂感情伉俪情深,房中无妾,亦无妾生子。这孩子的娘不是嫂子,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不要脸的贱女人插足了兄长和嫂子的感情。
这不要脸的贱女人在生孩子时就死了,宋骏云得到消息赶过去后,只看见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那个勾引兄长的贱女人的错。宋骏云如此坚信。但那贱女人死了,婴儿有错但也有无辜的地方,给点吃的喝的随便养养就行。
但他居然如此还不满足,还想拜入太清宗求仙问道!
宋骏云一想到这整个人就十分恼火,恨不得当年就把他杀了,但他们宋家到底是大家族,干不出这么没下限的事。
就是天玑峰主衡殷真尊过于烦人。
衡殷真尊她已经化神圆满,而宋骏云现在才刚元婴后期,跨了一整个大境界。再加上衡殷真尊以跨境界战斗出名,化神圆满的她已经可以力战合体尊者,而元婴后期的他打同境界的都输赢掺半……
“留驹真君?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熟悉的含笑女声在宋骏云身边响起,他被吓地几乎要跳起来,但搭在肩上的,名为长明的剑牢牢地把他困在座位上。
然后,熟悉的被剑脊扇飞,熟悉的天旋地转,熟悉的重重倒在地上。
他疼地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只能仰视着不远处的陈柚握着连剑鞘都没取下来的长明剑一步一步走近,用着饱含羞辱意味的动作——她隔着一段距离用剑鞘尖挑了挑他的身体,像是在疑惑:我打得也不重,怎么这人就倒地上爬不起来了。
宋骏云气地涨红了脸,他想说什么骂什么,但身上被扇到的地方又酸又肿又麻又痛,让他疼到吐不出一星半点的声音。
“我的小徒弟,我新收的小徒弟。”陈柚站在那里俯视着宋骏云,她一字一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小徒弟被你们宋家欺辱多年,我来找场子了。”
宋骏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哪怕身上疼地几乎说不出话,他也用尽全力吐出几个音节:“没有!”
宋骏云他自认他们宋家对宋衡玉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们不嫌弃宋衡玉他娘插足恩爱道侣感情,不嫌弃宋衡玉一双妖异重瞳,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宋家在宋衡玉这事上已经做到了他们的本分,怎么现在衡殷真尊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说要给宋衡玉找场子!
缓了好几,等到疼痛消去部分,他立刻开口,难以置信地说:“我宋家何时欺辱他了!令衡殷你……衡殷真尊你如此偏袒他一个私生子!能享受这些本就是我宋家开恩于他!更何况他那不要脸的……”宋骏云急促的话突兀地顿了顿,他若无其事继续说,“更何况他娘插足于我那琴瑟和鸣恩爱情深的兄长嫂嫂,他又生得如此妖异一对重瞳,宋家肯给他口饭吃就已经是见他只是个孩子不知事啊!”
宋骏云语气急促,但等他快速地把这些事都吐露出来后,陈柚脸上的神色不是他以为的被欺瞒的愤怒,而是一种……奇异的?新奇的?古怪的?憋着笑的神色?
“天权峰主,留驹真君,宋骏云。”陈柚用一种很新奇,很感慨的语气,慢条斯理地念出宋骏云的职责、道号、以及名字,听得他不知为何地有些头皮发麻,“我,天玑峰主,衡殷真尊,陈柚。”
陈柚她用着和刚才年宋骏云职责、道号、名字一样的语气,从容淡定地像是要为自己后面要说的话加上一层又一层代表可信度的砝码一般,让他得知她说出的真相。
宋骏云心中不安的预感越来越重。
“我刚才探查了宋衡玉的灵根,你知道他是什么灵根吗?”陈柚笑了一下,“变异风系天灵根。”
“可是我记得,你们宋家向来是主西白虎与南朱雀的,因此族中弟子灵根都在金灵根、火灵根、土灵根之间。”陈柚对宋骏云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你们宋家嫡系家主大人,是怎么生出一个木属变异风灵根的孩子的?”
宋骏云的大脑一片空白。
陈柚的话依旧在继续:“如果宋衡玉是你们宋家的孩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宋家家主偷了人,不过宋家主和宋夫人既然恩爱两不疑,那宋家主偷人的选项就可以排除了。”
宋骏云哪怕被这些信息含量极大的短短几句话刺激到大脑宕机,几句话话头里那些不合乎常理的点,还有最为关键的那些极为直白的对他和他的兄长家主的羞辱,都让他气到面色涨红。
偷人家主大人偷人家主大人偷人……
“我还想呢,宋家主,那么大一个宋家的家主,何至于去做偷人的勾当。那么为什么宋衡玉会是木属变异风灵根呢?”
偷人偷人偷人偷人偷人偷人偷人偷人偷人……
——“难道是宋家的家主大人兴致来了,做了一回偷小孩的人贩子?”
听到陈柚这杀人诛心的一句话,宋骏云郁结于心,“噗”吐出一大口鲜血地瞪圆了眼睛终于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