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摸我头的。”程舒晚对他的动手动脚表示抗议。
“咕……”然后是不知道谁的胃也发出了抗议。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不约而同噗嗤地笑出声来。
“你饿了是吧?”关时笑着道。
程舒晚不依不饶:“你别恶人先告状。”
关时傻乐:“明明是你,还甩锅。”
程舒晚也憋不住笑:“你闭嘴,没点担当。”
“可以了程舒晚,这个对话太傻了。”
“你不是还在笑?”
两人都被这幼稚的拌嘴笑得没了力气,双双靠倒在沙发靠背。
“神经。”程舒晚说道。
她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除了在游戏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和幼稚的时刻了。
她总是支棱着自己的壳和刺,时时刻刻绷着弦,时候也想把所有事情都去他妈的扔在脑后,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但是她一个人做不到。
关时居然做到了。
很奇妙。
关时瞥了眼墙上的时钟,中午十一点半了,从沙发上直起身,“准备吃饭吗?”
程舒晚确实饿了,她一般中午都在外面吃饭,但是这会儿可能出不去……她探头往楼下望了眼,宁松明的车果然还在楼下。
又不敢上来,连门铃都不按,就在这儿堵着等她出门。
程舒晚回头想问关时打算吃什么,自己做个参考,却发现关时闪现去了厨房。
动作真快,他打算打劫她的口粮吗?
程舒晚走到厨房门口,关时已经打开了冰箱,但看起来似乎对冰箱里的东西不满意,压着眉寻觅了一圈,“你平时不做饭?”
程舒晚只有明确要开火做饭才当天去买新鲜肉类,平日冰箱里只有能放一星期的蔬菜和真空保存的肉丸之类,以及烘焙用的蛋奶。
关时这是要?在她家做饭?
程舒晚的脑子在“这人有没有一点作为客人的自觉”和“我做不做饭关你屁事”的思绪里摇摆两秒,调侃:“怎么,你要给我做饭?”
“不明显吗?”关时从冰箱保鲜层拿出了卷心菜和土豆。
程舒晚:“……”
见关时关上冰箱门,意识到他没开玩笑,程舒晚咳嗽一声:“饭我还是会做的,不用麻烦你。”
“赶我走啊,那你准备怎么吃饭?”关时看了看台面上摆放的调料,回眸上下扫她,笑了,“抓我的手都能把我硌着,我对你养好自己这件事感到堪忧。”
程舒晚:“……?”
虽然她确实在吃饭这件事情上很懈怠,也确实没把自己养得健康。
但关时是不是操心太多了点?
“我听说你以前工作总是忙到没时间吃饭,身体出过问题吧,现在还不重视健康吗?”关时往厨房外走,“我妈聚餐去了,中午就我一个人做饭吃,在哪做都一样,多你一个也不麻烦。别吃白食啊,淘米煮饭,还有把土豆削皮先,我回家拿点牛肉。”
“等……”程舒晚感想都没说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关时已经出门换鞋,还不忘挥下手:“等会儿给我开门。”
不是,他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程舒晚扶着厨房门框愣在原地半晌,僵硬地扭头看了看台面上放着的土豆。
好吧。
煮饭去。
关时动作还挺快,程舒晚刚在电饭煲把米饭煮上他就回来了,提了一袋牛肉,一大块豆腐,一小把葱,两瓶调料,俨然一副将上战场的大厨模样。
程舒晚见他还从家里拿了围裙过来,疑惑地指了下墙上挂着的围裙:“我这儿有。”
关时看了眼,“粉白色,我不要。”
程舒晚:“……”
死装。
程舒晚把粉白格纹的围裙自己系上了,关时也系上了自己的。他的围裙是黑白格纹,乍一看跟程舒晚的像是同款不同色的情侣样式,程舒晚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关时回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扬了扬眉,“怎么了?我穿围裙很奇怪?”
“没。”程舒晚收敛思绪,拿起削皮刀给土豆削皮,“就是挺意外的,我以为你和围裙不搭。”
关时打开装牛肉的袋子,“我套个麻袋都好看。”
程舒晚:“……那还嫌弃我围裙。”
关时啧了声,“我发现你今天话挺多,这么有力气等会儿多吃两碗吧。”
“看你厨艺。”程舒晚偏头,“你要做什么菜?”
“土豆炖牛肉,再炒个卷心菜,做个豆腐汤。”关时笑了声,“我的厨艺跟脸一个档次,放心就好。”
程舒晚削完一个土豆拿起另一个,“不放心也没办法,你都数落我到这个份上,就是掺了农药我都得吃。”
“你眼里我是什么人啊。”关时吐槽着,打燃煤气炉,起锅烧油。
程舒晚:“死装范儿话痨。”
关时:“……”
程舒晚看了他一眼,“……居家款。”
关时:“你今天真的话有点多了。”
程舒晚低头浅浅笑了一声。
关时在炖牛肉之前先用面粉裹了薄薄一层,下锅油煎,滋啦滋啦的油脂声响伴着肉香很快飘过来。程舒晚投去视线,关时正垂眸盯着锅里,手中拿着筷子,袖子因为做菜而挽上去,手臂上的疤痕露出来一半。
厨房有一扇大窗,天光给关时的发丝勾勒层白边,在烟气中显得温和柔软。
似乎察觉到程舒晚的目光,他偏过脸来,视线与她一碰,流露出些笑意。
程舒晚曾经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个发条上满了的玩具,在发条停止转动之前,她只能拼命往前跑,一刻都不能停留,不然等待她的就是失败与淘汰。
她也从不觉得有什么事情是永恒的,没什么事值得停留。
但是此时此刻,她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要是时间能定格在此刻。
似乎,也挺美好的。
关时说话了。
“你土豆都能切这么丑,天赋异禀啊。”
程舒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