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禾耐心道,“我来看看你身体情况。”
“其他情况都挺好的,也不像是喝多了。”
他查体一遍,皱起眉头,仔细端详喻闻的脸颊:“介意我检查一下你的脸吗?”
“不介意。”
喻闻不假思索。
“我介意。”
喻闻仰头,宋炙把他搂得更紧了一点,一身怨念化为实体,根根刺向顾景禾。
顾景禾好似没听见地伸出拇指,快速擦了一下喻闻的脸侧,看了眼指腹。
一片雪白。
“前两天他出院的时候,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现在他面色苍白,是过于劳累导致的。”
顾景禾盯着宋炙冷声道,
“究竟为什么一个人能在短短几天里虚弱下去,我也非常好奇。”
“你是想说我把他累到了吗?没把他照顾好?”
宋炙咄咄逼人。
“我怎么敢这么说呢?”
顾景禾收起医疗器械,周身散发冰一样的气息。
“我不过一介游医,没有资格置喙顾少的家庭。”
他望向喻闻,寒冷的气息迅速收敛,又重新变回了那只温顺的鹤。
喻闻懵懵地伸手,和他握了握手:“下次再见。”
“下次再也不见。”
宋炙哼了一声,抱着喻闻一阵风似的阔步走开。
顾景禾站在原地,给老管家递了药方,又叮嘱过服用事宜后,才抬起头。
围着宋炙的人群众星拱月,把喻闻遮得严严实实。
他又一次消失在顾景禾的视线中。
“我真的瞎了。”
望着宋喻两人远去的背影,安AA老父亲般长叹一口气。
“老宋竟然是我们之中最先栽了的那个,要被他们闪瞎眼了。”
“当时我看他和那个谁长得那么像,老宋又从来不跟我们炫耀,还以为只是玩玩而已……”
“哪知道,这是金屋藏娇啊!”
“不一定。”陈CC遥望着顾景禾形单影只的背影。
陈AA和薄BB茫然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顾景禾?就他?他不是被人搞了吗?马上就要走了。”
安AA抖着腿,“不过顾家就算不被搞,也迟早要倒霉。”
“积攒的杀业太重,到这一代,家里的独苗苗甚至拒绝继承家族产业,这姓顾的也真是有骨气呐。”
“不止是如此。”
陈CC收回视线,低声耳语道,
“我听说,温听竹……没死。”
“他回来了。”
-
静谧的车厢上,喻闻迷迷瞪瞪地睁眼。
吃过解酒药后,总算感觉自己稍微清醒了一点。
扭过头,对上了宋炙炯炯发光的视线。
他一错不错地盯着喻闻苍白的面容,好似看护宝贝的恶龙。
“喻闻,你,”他舔了舔嘴唇,有些焦躁不安。
“你看见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喻闻按住太阳穴,感觉那里一抽一抽地痛,“我没什么想法。”
“那你为什么……”
宋炙深吸一口气,神色古怪,
“为什么要跟他们否认我们俩的关系。”
“什么时候?”喻闻茫然道。
“没事,就……你喝醉了……”宋炙把视线转向窗外,“没事。”
嘴上说没事,他交叉的十指快要拧成麻花了。
喻闻:“……哦。”
“哦是什么意思?”
宋炙忽然又转回头,那种熟悉的强词夺理的霸总感又回来了,
“你现在难道不应该说一点什么来宣誓你的忠心?”
这家伙,是不是平时马屁被拍多了。
不过想到宋炙这人,出个门都有一个足球场的人恨不得给他当司机。
喻闻懂了。
“我向每个月50万发誓,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右手握拳,敬礼起誓。
虽然左手背在身后,食指与中指交叉。
“钱钱钱,就知道钱。”
宋炙不满地转回头去,但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还有我弟。”喻闻贴心地补充。
“在查了。”
“对了。”
喻闻沉默片刻,忽然拽了拽宋炙的袖子。
“我刚刚讲的申论课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吧,太简单了。”宋炙一脸不屑。
“少爷是西斯廷斯大学全优毕业研究生。”管家在前座补充道。
“简单啊……”
喻闻摸了摸下巴,得意地坏笑道,
“他们三个都讲过例子了,你还没有呢,现在快讲一个,让我看看你学得怎么样。”
“啧。”
顾景禾不咸不淡地瞟了一眼喻闻,开口道,
“你这人……变化挺大的。”
喻闻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他抬眸,对上宋炙狡黠的笑颜。
“大到就好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