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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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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兰将他妥帖安置在跑车副驾驶座后,又从后备箱拿出绳索和胶带,将他捆个严严实实。

“这样会难受吗?”

他甚至还体贴地解释原因,“药效马上要过了,等会你就能恢复自如,所以我才把你绑起来。”

对普通人快过的药效,对喻闻来说早就过了。

透明胶带下喻闻的嘴唇翕动。

“怎么?是想让我帮你把胶带解开吗?”温庭兰把手贴在胶带边缘问道。

喻闻点点头。

“可惜啊,我是不会给你解开的,就委屈你了。”

温庭兰反手摸了摸他的脸,仍然维持着那副笑面虎的表情,温柔说道。

“喻闻哥,我再也不想宠你疼你了,你嘴里说的那些词只会令我伤心欲绝,我这辈子都不想听见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喻闻暗叹一声,活动背后手指,“喀嚓”一声毫不留情地拧下手腕脱身而出,用手爽快地撕下嘴上的胶带。

而对此,温庭兰只是挑高了眉毛,显露微微惊讶。

“斗争经验不足,严重低估受害者的实力,你以后要绑,至少得绑那么死。”

喻闻不住摇头,拿着绳子慢动作打成绳结,示范给他看。

“真不愧是你喻闻哥,我是不会想到把自己手腕掰到脱臼来脱身的。”

温庭兰惊叹道,眼里闪闪发光。

“你有能力,但是缺乏经验,下次我教你。”

喻闻点评道,“不过你这一番绑架做的还挺好的,告诉我你准备了几天?”

“三天吧,也就在喻闻哥你和宋炙那贱人在外太空浪漫度假的时候。”温庭兰简单回忆。

“三天真的挺快的,细节也做得很详备,你是有天赋的人。”喻闻颔首点头。

“多谢你的鼓励,喻闻哥。”

温庭兰甜甜地笑起来,“那你能转过身去,再让我绑好一点吗?”

“随便你。”喻闻摊开双手,“但是不要胶带贴嘴,很难受。”

“那我就不贴了。”

温庭兰俯下身子照他指点的方法,为他重新绑好手上的绳子。

这次绑得十分扎实,喻闻试着晃了晃,根本挣不脱。

温庭兰弯着腰,紧张地盯着他的手。

“你放心,就算不绑我也不会逃跑,我也有想从你这里知道的信息。”

喻闻耸肩,“所以,我没有离开你的必要。”

闻言温庭兰抬起头,和喻闻久久对视。

“真的吗?”他轻轻说道。

直到这时,喻闻才发现,温庭兰一直用笑意遮蔽的瞳孔深处,早已是一片虚无,

好似曾经一场大火将一切烧至殆尽,只剩荒芜的空洞。

“喻闻哥,要是你七年前也这么听话,那该多好。”

温庭兰双目失焦,喃喃低语,

“那样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们还能像原来那样……”

……

跑车缓缓驶出将军馆,在宽阔无人的大道上疾驰。

喻闻望着车窗上反复流淌的路灯光点,忽然开口:

“你说过你是温听竹的吧,在医院。那么倒推一下,我真的也是温听竹吗?”

“没错,你是温听竹,自始至终都是。”

温庭兰面色平静,但攥着方向盘的手忍不住战栗起来。

这事未免过于荒谬了吧。

作为温听竹替身的他,竟然就是温听竹本尊!

喻闻使劲揉着太阳穴,疯狂运转大脑。

眼下这情形着实令人费解,他试图抽身开来从一个客观的视角去思考这个问题。

但不行,根本做不到。

一想到这件事,他的心就快于大脑疼痛起来,时刻提醒着他本人正是温听竹本尊。

“那你呢?你是谁?”他问道。

“要看你用什么来定义。”温庭兰微笑道,

“从生物学的范畴来说,我是温听竹,也就是你;从社会学的范畴来说,我是喻闻,是温听竹的替身。”

“哈?”喻闻震惊转头,“你怎么又是喻闻了?”

饶是他穿过再多小说,见过再多世面,也被这弯弯绕绕给弄晕了。

“没错!”

温庭兰忽然一脚踩死油门,纵声狂笑。

“我曾经名叫喻闻,是温听竹的第二个自己。”

“在温听竹被烧死在温宅的当晚,我接手了温家,从卑微的替身一跃而升成为了温氏的主人。”

他的笑声是那么酣畅淋漓,却又如此绝望。

世间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矛盾更复杂更扭曲的笑声,酣畅淋漓的笑却像是在号啕大哭。

喻闻垂着头,陷入深深的沉思:“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的喻闻哥,你当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温庭兰的眼珠染上血丝,介乎疯狂和清醒之间。

“不然你怎么可能委身于宋炙那个贱人,甘愿做他的替身!——”

“对不起,把你忘记了。”

灼烧的空气瞬间冷却到冰点,宛如冷水为刀坯淬火。

温庭兰的笑容僵硬到扭曲:“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把你忘记了,尽管我很努力去回忆,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喻闻望向他的侧脸,诚恳地道歉。

可能这是狗血文中经典的失忆梗吧。

就在刚刚,喻闻想了很多。

他不断演算不断推理不断构造又不断推倒,但他终究还是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最大的变量,说了句抱歉。

这是他心底最想说的话。

“你懂什么!”

温庭兰嘶声道,“你抛弃了我!你让我去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自己却孤零零地在火场中等死!”

“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遗书的时候有多么愤怒,看见你尸体的时候又有多么绝望。”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就这么死掉!又这么任性地安排我来接你的位置!”

喻闻坐在车上,静静地听着温庭兰爆发的怒吼。

疾驰的跑车慢慢减速,幽灵般滑到路边停下,孤零零一盏路灯投出光柱,仿佛漆黑舞台上的聚光灯。

演员在灯下唱着悲恸的歌剧,颤音高亢空灵,无可自抑。

温庭兰解开安全带,倾身紧紧抱住喻闻,有如孩童抱紧珍爱的玩偶,泣不成声:“温听竹,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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