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昭华见了秦怀忱严肃的面容,心里又忐忑不安起来。
秦怀忱余光一扫,只见几人围在桌边伴着昭华,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先不言语,自顾自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才开了口:“皇兄给本王看了北境来信,言说欲以北境王后之礼迎娶昭华。”
他眼神投向昭华,后者的脸色苍白,难以承受这个事实。
孟时曲看了看昭华长公主一眼,只觉得十分不忍。
“王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鼓起勇气,起身发言。
秦怀忱有些意外,咽下要说出口的话,吐出二字:“你说。”
孟时曲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道:“二国之争,本就不该以牺牲女子利益为由。王爷英明神武,定是知晓北境野心,但若这次以和亲妥协,下次又将以什么去满足北境的血盆大口呢?”
秦怀忱头一次听说这番言论,一时有了兴趣,但仍旧道:“和亲之事历代帝王都将经历,牺牲一女子换来两国百姓安宁,何乐而不为?这该是皇家大义灭亲才对。”
孟时曲闻言,眼中流露出几分失望,落在他眼里,竟有几分别扭的情绪。
“回王爷,历代帝王以和亲来结二国秦晋之好,可又能安宁多久?私以为,唯有国力强大,才能令北境野心消亡。”
“那请苏公子破当前之局。”他话语间隐有怒意,身旁几人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担心眼前的“苏公子”。
孟时曲手心攥出了汗,若安王执意舍妹和亲,她便是忤逆皇亲,按理当罚。
她素来得知安王爱民如子,更是对昭华长公主十分宠爱,决心赌一把。
“王爷,北境离京偏远,不过只是以一封信求娶昭华长公主,却不知昭华长公主在信送到陛下面前之前,是否已然嫁人。”
“你是说……”昭华眼神一亮,“若我赶紧找个驸马,便能破此局?”
“长公主所言便是属下所意,”孟时曲点点头,“北境并不知昭华长公主已婚,既然已婚,北境于情于理都不该拆散他人婚姻,自是他理亏。”
秦怀忱默不作声听完全程,又起身大步往外去。
“皇兄要去哪儿?”昭华担忧叫道。
“去见皇兄。”
秦怀忱扬长而去。
昭华双手紧攥衣袖,求助般看向孟时曲:“苏公子,我皇兄怎么了?”
孟时曲幽幽地望着秦怀忱离去的背影道:“若属下没猜错,王爷应当是同陛下谈论您的婚事。”
昭华长公主心一惊,连忙提裙追上去:“皇兄等等我,我同你一起!”
燃着龙涎香的紫宸殿,年轻的帝王将一本奏折使劲往前扔下。
“放肆!”他震怒,“去和亲的又不是他的胞妹女儿,倒是能轻飘飘一句顾全大局,真是毫无作用!”
卫公公擦了擦额角的汗,几步过去:“陛下息怒!”
秦怀景挥手将案上奏折尽数掀翻,眼底露出浓浓的恨意。
小太监在外使了眼色,阻拦不及,眼见着秦怀忱带昭华走进殿内。
“皇兄,臣弟有一计。”
秦怀景抬眼见闯进来的人,并未动怒,起身迎接。
“七弟怎又来了?还将昭华也带了过来。”
他眼底出现几分责怪。
“皇兄,臣弟有一法子。北境将书信送来之时,路程遥远,并不知昭华已婚,如今皇兄写信告知北境昭华已婚之事便可。”
“什么?”秦怀景大惊失色,“昭华何时背着朕与人通婚?”
“皇兄!”昭华急忙解释道,“我并未成婚,不过若是尽快寻一人完婚,便能破此局。”
秦怀景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将事情捋了捋。
“实在是妙。”
“朕瞧江家那小子十分不错,尚公主未尝不可,”
他大手一挥,便要写下赐婚圣旨。
“皇兄,”秦怀忱并不赞同此事,“江公子年少有为,尚公主后前程尽断,皇兄能忍心损失如此英才么?”
“是朕失策。”秦怀景缓下神来,他实在是担忧昭华,昭华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怎会忍心她远嫁。
“皇兄,昭华已有人选,还望皇兄成全。”
这是昭华鼓起勇气才说出口的。
“何人令皇妹如此魂牵梦绕?”
“实不相瞒,”她扭捏道,“此法子是七皇兄府中谋臣苏公子想出,苏公子丰神俊朗,温润如玉,是昭华欣赏之人,若真要选驸马,昭华不在乎家世如何,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哦?”秦怀景望向自己的胞弟,“七弟,可有此事?”
秦怀忱念起苏公子身份,本想找理由拒绝,可脑子转了转,又点头道:“苏公子虽为寒门,但武功才智不输臣弟身边的上淮,实乃驸马合适人选。”
“既如此,”秦怀景拍板,“差人宣苏公子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