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开幕了。”
瑞德坐在马车箱中,昏暗的红窗帘把抖动的阳光隔在外面,他望向窗外的米色的小巷,那街道被和煦的阳光笼罩着,四周那低矮的老旧楼房呻吟着,它们像是生病的孩子,看起来die气沉沉,而阿斯特弥城镇上方飘着一层浓浓的雾气,几条穿插在街道上的小巷子漆黑,叫人害怕。而那巷口时不时地路过一只瘦长的黑猫与一个被人踹倒的垃圾桶。
"他们不过是我的粮食罢了。"
舞台后的红木棺材挪动。
街道上的人之又少,瑞德仔细地盯着街道上行走的人,他们每个人的脸都模糊不清,他们沉默地行走,这街道上寂静得可怕,好似有一道看不见的阴霾笼罩着他们。
"场景倒是跟"昨天"一模一样……我die掉之后时间就会倒流回昨天,那么……"
瑞德用手撑着落灰的深色木窗,射出的阳光把他的两条腿抹上了不均匀的白色,马车的内壁纹着树影,一股若有若无的紫罗兰的香气从窗户中窜出,飘进了马车。而卡洛坐在他的对面,正在咀嚼着一串粘牙的糖葫芦。
"卡洛失去了原来的记忆,但是他的异能或许还可以使用……说起来,我把我的我的异能忘记了……真该die。"
瑞德发着呆,双手插兜,他望着窗外发呆,这时他感到兜中一沉。
"恶魔之书………"
瑞德皱了皱眉。
"别怕,它会帮助你的。"
那熟悉的、略微沙哑的男声在他的耳边低语。
"嘿,你真的打算跟我打哑谜吗?我想,我在"外面"一定认识。在我来看,现在的卡洛也失去了原本的记忆。我认识的其他人也如此,照卡洛的反应,他也不知道有《恶魔之书》的存在。我再说说关于小镇吧,我在约尔德贫民窟出生,然后在这边生活,夺取贵族的钱财用来救济贫民。据我所知,我认为约尔德本没有阿斯特弥找个地方。"
瑞德撇撇嘴,脚底的马车发出呜呜的响声。
"哈哈哈哈哈哈,小红啊,你确实很聪明。"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红啊,你不该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对面的声音陡然一冷,一瞬间只剩下空荡荡的回音。
"你应该扪心自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thief(小偷)"
恶魔之书抖动,一个字词跳进了苍白的书页上,富有魔力的书页摇晃,似乎是在窃笑。
"头又开始痛了……"
"师傅,您没事吧?"
一边的卡洛见瑞德用手捂住住脑袋,他将糖葫芦扔在街道上,急忙拍了拍瑞德的的肩膀。
"没事………"瑞德深吸一口气,他试图上自己平静下来,可恶魔之书好似在拨动他脆弱的神经。瑞德感到眼前开始泛出白色的光圈来,他使劲地摇了摇头,意识才逐渐清晰起来。
"请让我消亡吧……"在月海中的钢笔移动,作家发出一声哀叹。
卡洛的蓝眸映照着他的脸,他的棕发垂在肩头,左手摸着抖动的马车,身上的风衣抖动。
"哒哒哒——"
马在道路撕鸣,几只麻雀在街道枯树的枝头歌唱,马车轮穿过街道,进入了另一条用水泥砌成的小巷,稀薄的人群也被雾笼罩,他们缓慢地行走着,一座小花圃围在马车道路的左边边,中间载着几束红玫瑰,而花圃的背后是成片的白色的房子,它们都散在街道两边,同时,他们的头上都盖着哥特式的尖顶,而白房子的脚下则是一扇扇被墙灰覆盖的木门。
每家每户都紧闭着窗户,上面的深色窗帘也被灰尘打湿了,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朽木味。
die亡压抑着整个小镇,如噩梦般。
"典型的哥特式建筑……至少是20年前修建的……按照风格和装修材料来看应当是某个约尔德贵族的手笔……"
瑞德环顾四周,这时的马车停在一栋尽头的小别墅前,它四周围着一圈白色的栏杆,里面开满了玫瑰。
"师傅,我们到了。"
"啊,我知道了。"瑞德叹了口气,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恶魔之书》给他的惊喜。他将这本书推到了衣服底,翻身跳下了马车,踏着一条黑石子路。而天转眼变得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要怎么写才有"侦探小说"的味道呢?"
舞台之笔晃动,作家手中的钢笔滴着如墨的咸海水。
一栋孤零零的的深色别墅躺在他们面前,那大门敞开,透过门前只能瞧见里面的的紫布沙发与床。
"外乡人,你们来着这儿干什么?"
马车转身离开,而他们背后隔街的窗户打开了,瑞德见到一只焦黄瘦削的粗手扒开窗帘,一个满是皱纹的老人从蒙灰的玻璃窗探出偷来,老人的脸非常瘦,隔着窗户,瑞德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清他下半张脸的泛紫的嘴唇。
"老人家,我们是……"瑞德仰视着老人,手指捻着头发,"路过的旅客,我是塞尔西斯人,瞧着着房子好奇罢了。"
"旅客?"老人的扭过头,碰地关上窗户,他所住的病殃殃的楼房颤抖,"旅客早die光了!"
"老先生,您可以表达对我们的不满,但请不要诅咒我们。"
卡洛扭过头,猫嘴努动,房顶上的乌鸦飞过,撒下黑色羽毛。
"卡洛,这个地方没有警察吗?"
瑞德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一望无际的街道,转身踏进了半掩着的门,突兀的花香和淡淡血腥味让他皱了一下眉。
"没有……应该说,目前没有。"
"目前没有?"
"是,据说很多警察不想来这里,他们都觉得这个地方太过压抑……加上隔三差五的走掉一个人,更没有警察愿意这里。"
"怪不得这案子的报酬如此之高啊……"
瑞德的金眸扫视着平常的家:第一层只有60平米,门口的黑床铺安静地躺在角落,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在屋内蔓延,被单的侧面沾着的干涸的血迹,上面停留着一群绿头苍蝇,地上则由大理石板铺成,上面的血迹顺着旧楼梯飘向枯萎的阁楼,像是逝者无声的泪痕。
"他就是罪恶本身。"
舞台后右边的鸢尾花说。
"嗯………"
瑞德打量了一楼一圈,他先是俯下身观察了一下床头的血迹,随后他转身,找出一张发黄的旧木凳,他用凳子垫着脚,爬上了门框,接着,卡洛看见他从的衣兜中掏出一块单框眼镜。
"1.8米。"
"师傅,我没听明白。"
"凶手初步判定是1.8米以上的男性,魔族人。因为这个门框的规格是1.8米,且门上的大理石有着划痕,应当是在入门留下的;这划痕的形状也符合魔族有角的特征,再细看,靠近门框的划痕更深,说明他低着头进了门,但仰头的那一瞬间还是打到了门框……"瑞德翻下身来,狼耳迎着旁边的光,金眸盯着几个不显眼的血红脚印,"你看这,46码的鞋,鞋子版型是塞尔西斯那边的,鞋尖这么宽……以前在赛尔西斯偷,啊不,旅行的时候,我经常看见他们的鞋子。"
"师傅真厉害,不愧是侦探。"
卡洛点点头,猫尾敲击着着地板,街道的光芒暗淡了下去,一阵微风吹来,将别墅的大门关上。
"走吧,上楼。"
瑞德向卡洛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上楼。其实瑞德进屋之后就感到有一些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做了一个奇异的梦,梦中的景象和他零碎的记忆一模一样,可他就是不知道违和感在哪儿。
"这栋房子好熟悉,凶手会是撒我的那个人吗?"
瑞德叹气,“我还是完全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