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年,他娶了余絮为妻,迎来短暂坎坷人生里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絮絮是宝藏,长得漂亮性格活泼善体人意,而且在人品道德修养上几近无暇。
絮絮拥有着极强的同理心,会怜悯遭遇凄惨的陌生人,为世上不平之事感到愤怒。
在这一点上,他和絮絮志同道合。和絮絮待得时间愈久,慕河愈觉得絮絮和他不可分割,她像是世界上另一个他。
慕河很喜欢余絮笑。
余絮笑起来比不笑时候表情岂止只是柔和些,简直是笑如花枝乱颤。
实话说来,是有那么一点夸张到不好看。
但是,她一笑起来,他就情不自禁,嘴角也浮起情不自胜的笑。
絮絮和他讲述自己梦想时,脸上浮现出如领神谕的光辉,“等到我三十来岁,我们的孩子上了初中之后,我就到西南西北去投身扶贫事业了。”
他脉脉温情地望她,在听到他们的孩子时,眉开眼笑。
如果有孩子,他希望是个女孩,因为絮絮和他提过要生女孩。
絮絮还说要生两个孩子,只生一个,孩子会觉得孤单,得需要兄弟姐妹的陪伴。
可絮絮暂时也没做好生养小孩的准备,从家里最小最被疼爱的那一个到突然有了个更小更需要被照顾的,从女儿到母亲的身份转变,她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絮絮接受不了,他便遵从她的意愿,委屈委屈自己,做好避孕措施。
“好,你去吧。”他说道,“等你三十来岁,我的工作也理当有所成就,我不一定跟着你去,可我会常常过去看你。”
絮絮眼神里闪烁一丝丝疑惑,掩饰般干笑,“你不觉得我这梦想有些圣母了?”
她还以为,她跟慕河谈这些,他会像那些全无眼力见儿的俗人一样哈哈大笑嘲笑她的梦想,笑她是朵白莲花。
“我不觉得。”慕河笑了,却笑得很浅很淡,这样笑起来时,说明他在心中已有一番不落窠臼的高见。
“絮絮,我们认识好几年了,我了解你。你的性格直率而鲜明,喜怒皆形于色。你的讨厌写在脸上,喜欢也叫人一眼瞧出来。”
“不喜欢说假话,讨厌恭维和阿谀奉承。你讨厌的人,你绝不会跟他虚与委蛇,也抵死不会原谅他,和他往来。”
“讨厌两面三刀,讨厌说一套做一套,讨厌你看不惯的人、事、物,而且是直白地让他们知道你的厌恶。”
他描述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
絮絮意外他形容地准确,讶然道:“啊,你看出来了啊。”
慕河爱怜地摸摸小憨包的后脑勺,小憨包居然会为她表露无遗的性格被他看出来感到惊奇,也对,她是小憨包啊。
“我这样是不是情商很低?”余絮讶然神情里出现一丝不确信。
慕河坐直身,挺直背,突然认真起来,“不是的,絮絮。”
“情商低的表现是没有点眼力见,不识好歹,自以为幽默地尖酸刻薄说话,还不识相,不知道说多错多,非要已经被人讨厌了,还要晃到那人跟前去。”
“絮絮,在这个社会上,很多人混淆了虚伪和高情商。”
正因为他见识了社会上不断拉低道德下限的丑恶,因此,他对小娇妻的品行深感欣慰,无限满意。
“有的人道貌岸然,在表面上谁都不得罪,但是他背后捅刀子。我想按你的性格,你宁肯保持现在的样子,把讨厌和喜欢都写在脸上,也不想学这样的高情商吧。”
“而且,絮絮,我不觉得你情商低啊。”慕河和絮絮对视,他太喜欢看她深邃的大眼睛露出犹如火焰骤然点燃发亮般的神采。
“你和你的朋友们一样单纯可爱,所以,和你在一起,好像不用太多顾忌,每天都让人觉得开心。”
“絮絮,我是你的丈夫。凡是经过你一番斟酌的,值得去付出的,我都会支持你。”他说,语调平平淡淡,已足够絮絮的那颗心察知他的真心实意。
絮絮故意调皮地弄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撞,“那我要是做些什么蠢事呢。”
“趁它没发生之前,竭力拦住。要是真发生了,先好好训斥你,再想想怎么妥帖地解决。”
慕河揉揉小憨包的脑袋,突然手腕上加重了力道,把絮絮的额头紧抵在自己肩角上。
“而且,早知道你那么有钱,我就早该和你说出一句话了。”
“你现在说也不晚呐。”絮絮咽咽喉咙,脸颊上飞起绯红,羞涩一笑。
絮絮以为的是,他说,絮絮,我爱你。
“那我说了。”慕河微低脑袋,在絮絮耳畔暧昧地吹一口气,“富婆,饿饿,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