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吃吗?”
“已经送进来了。”
燕厘安点点头,心不在焉,还在想着裴雀惧怕目光的原因。
吃了旅馆提供的传统日式晚餐,两人又去了旅馆提供的休闲娱乐室,燕厘安不想出汗,就只是看书,裴雀一个人跑了步,外面太冷,今天两人日常的散步也免了。
“你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裴雀看燕厘安差点撞到门,拉住她问。
“可能有点累,今天跑了一天,还好明天没工作了。”燕厘安揉了揉自己的脸。
“那你去睡吧,我冲洗一下也睡了。”
“好。”燕厘安凑近前,吻了下裴雀的脸,“晚安。”
裴雀刚想拉燕厘安的手,让这个吻停留得更久一点,但燕厘安已经转身走向大床,整个人扑倒在上面。
深深看了眼燕厘安,裴雀咬唇,有些委屈。
她不觉得自己是个好恋人,最近做的事情,她也知道自己很不负责任,一直在挑拨燕厘安,却没有进一步,正常的恋人不会像她们这样,但源自心底的恐惧,每每让她在一瞬间如冰水灌顶,失去一切行动力,惧怕燕厘安看向自己的目光,惧怕在那目光中看到嫌恶。
如果自己被清晰地看着,如果自己身上的伤痕她不喜欢呢?如果自己皮肤的纹理让她感到厌倦呢?如果自己身体的线条让她不满意呢?
裴雀无比害怕燕厘安看到自己太多,这种害怕,她越是想要靠近燕厘安,对她越是欲念深重,出现的频率就越高,一旦想象着燕厘安讨厌她的身体,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一只大手箍住,无法呼吸,无法发出声音。
不要看自己,什么都不要看......
裴雀想着,一个人在浴室哭了起来,她也想要跟燕厘安做更多更多亲密的事情,可她真的很害怕,那一双双打量着她的眼睛,总是像噩梦一样出现,如果她有一天看到其中一双眼睛是属于燕厘安的,那该怎么办?
在浴室哭了一阵,她洗好出来,看到燕厘安已经睡了过去,她侧着身体,浴衣松弛,她呼吸平稳,眉目柔和。
裴雀哭红的眼睛就这样看了她很久,心里不断唾弃着自己,明明惧怕不已,却每次看到燕厘安都会情欲翻涌。
轻轻的上了床,裴雀睡在燕厘安旁边,漫无边际想着性与情欲这件事,燕厘安私下并不避讳跟她交流这些事,也曾跟她说过,虽然她们把治疗恐惧症的最高阶段定为做/爱,但性只是一个过程,一个交流方式,并不是一个结果,既然不是结果,那就不必过于急迫去完成。
她当然是安慰自己的,因为她在每次面红耳赤后的目光,都在明明白白说着她想要继续下去。
裴雀也认为情侣间的□□不过是一种交流方式,用别的交流方式,也能让感情加深,一日三餐,共同记忆,儿时默契,等等这些都是让她跟燕厘安感情快速升温的交流方式,可裴雀还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她想要更深刻地感受燕厘安,她爱着燕厘安,她想要更深更深地感受她的一切美好。
明明是我的问题,你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裴雀侧过脸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燕厘安,闻到她头发散发出的洗发水闻到,看着她乌黑头发下露出的脖颈,也侧了个身,从背后靠近燕厘安。
她的手从后面搭在燕厘安的腰上,握住燕厘安放在胸前的手,燕厘安睡觉的时候也像小孩一样,手指虚握成拳,裴雀把她的手指轻轻掰开,用自己的拇指指腹揉了揉她的掌心,然后把自己的手指放进去,跟燕厘安的握在一起。
你好恶心,裴雀。
恶心。
恶心。
裴雀把自己的手放了进燕厘安的手里,两人的手指扣着,裴雀贴着燕厘安的后背,脚背轻轻蹭着燕厘安的脚踝,被褥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限趋近零。
你好恶心,裴雀。
裴雀眼里衔着泪,低头亲吻了下燕厘安的后脖颈,鼻尖闻着属于女朋友的香气。
长时间的克制让裴雀对燕厘安的欲望愈加滚烫,她心里唾弃着自己,却亲吻着燕厘安的脖颈,耳朵,手轻轻伸进她的浴衣,她的呼变得紊乱,两只耳朵通红,她那张充满着古典美感的脸庞红扑扑的,眼眸晶莹欲滴。
“嗯......”燕厘安发出呢喃声,微微转过身。
听到燕厘安的呢喃,裴雀以为她就要醒过来,屏住呼吸,停下轻揉着燕厘安的手,同时感觉自己的后背开始冒汗,她面红耳赤地低着头,不敢去看燕厘安,心脏也开始跳得越来越快,鸡皮疙瘩一阵阵地冒出来,这是恐惧症开始发作的症状。
燕厘安并没有醒过来。
裴雀轻轻挪开自己的身体,努力压住起刚刚冒出来的恐慌,她就这样看着燕厘安近在咫尺的睡颜,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无法再伸手去触碰她。
好恶心,你好恶心,裴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