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倒是大胆,都敢摘他帽子了。
但乔遇一向镇定,短暂的吃惊过后,迅速恢复了平静,两手抱与胸前,歪头望着花雀儿,问她:“看够了吗?”
一边眉毛随着”骂“字尾音的落地而高高挑起,邪气顿生。
花雀儿没来由地觉得心慌,支吾道:“看、看够了。”旋即又意识到这样说不对,忙抢救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显得自己多色似得。
这下乔遇眉头挑的更高了:“不是这个意思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灯光下少年唇角含笑,可看她的眼神却没有半点温度。
花雀儿更慌了,心中抓狂道:“怎么会是他呀!怎么会是他呢!他可是汉城一中的霸王龙!”
桀骜不驯,喜怒无常,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绝不多说半个字!
这是花雀儿对乔遇最直观也是最深刻的记忆。
因为这位乔同学高一刚开学就干了一件大事:汉城一中是汉城三大有名高中之一,能进入汉城一中就读的,除了成绩特别好的学生外,还有一种特招生。
所谓特招生,便是分数不够钱来凑。这类学生家里有钱,别的同学还在穿二三十块钱一双的帆布鞋时,他们脚上的鞋子已经突破三位数了。
于是这类学生就引起了隔壁邻居——济阳中学的注意。
济阳中学是普通高中,录取分数低,招的学生素质本就参差不齐,再加上学校的老师也是教一天学拿一天工资的混日子,这种放养到近乎是放纵的教管模式下,济阳中学没少出小混混。
小混混们吃喝玩乐都是要钱的,家长们又不可能给他们那么多钱,于是他们便把目光盯住了汉城一中那群特招生们身上。
作为特招生之一的乔遇自然也成了他们目标之一。
本以为这位沉默寡言的乔同学是位温顺的大肥羊,哪曾想是头披着羊皮的狼——被抢的那天晚上,乔遇一人打十,毫发无伤,最后还一根麻绳将十个小混混绑蚂蚱似得绑成一串,直接牵进了派出所。
狠戾酷辣的作风震惊两校,自此一战成名,无人敢惹。
但在花雀儿的记忆中,前世两人除了高二上学期做过半个月的同桌外,好像没什么特别交际吧?
高中毕业后两人更是连面都没见过,唯一的关系就是曾经是同学,而且还是那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的同学。
这样的乔遇又怎么可能在乎自己生死嘛!
阎罗王是不是搞错了?
花雀儿思绪渐远,丝毫没注意到乔遇已经转身离开了,等她回过神来时,少年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路口了。
这就……走了?帽子不要啦?
花雀儿望了望手里的帽子,脑子发懵,回到家后脑子里的浆糊还在哐哐晃着,强撑着跟徐婉柔说了会儿话就回屋睡觉了。
然而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靠着绵羊大法才入勉强入睡,失眠半宿的结果是第二天整个人都很没精神,像根爽打的茄子,焉头焉脑。
徐婉柔再三摸她额头看是不是发烧了,花雀儿亦是再三声明自己没生病只是没休息好,徐婉柔这才放下心来。
但转眼又抹泪道:“都怪妈妈不好,不然的话你也不用这么早就起床了。”
花雀儿:……
看来买房子的事情得赶紧提上日程了。
因为安慰徐婉柔耽误了一些时间,花雀儿没能赶上第一班公交车,再等下一班公交车的话肯定是要迟到的。
无奈,只得打车。
偏这里又是郊区,出租车不好叫,等了五六分钟也没见着出租车影。
确实是要买房子了。
倒是可以搬回青砖巷去住,可徐婉柔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倘若搬到那里去住的话,她上学是方便了,但难保徐婉柔不会触景伤怀。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花雀儿一边琢磨着房子的事情,一边在路边来回踱步等车。
一辆私家轿车从跟前飞驰而过,片刻后又倒回,停在她跟前,车窗摇下,露出少年人漠然的脸。
乔遇淡淡道:“上车。”
花雀儿:“啊?”旋即反应过来,不待乔遇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她忙麻溜地拉开车门爬上车,感激道:“谢谢你啊,乔同学。”
乔遇:“不用谢。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自己。”
花雀儿瞪大眼:“啊?”
少年牵起一侧唇角,笑:“我担心你因为迟到被退学。你要是被退学的话,那我就成倒数第一了。”
“…………”
这人……
花雀儿嘴角直抽,连着吐了好几口气,这才平复下来,旋即想起什么,抬手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摸出一顶黑色鸭舌帽,递给乔遇:“对了,昨天晚上你帽子忘记拿了。”
乔遇伸手欲接,忽又想到什么,猛地抬眸,果然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司机那双窥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