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疯狂点头,嘴里不断保证:“下次真的不会了!”
艾尔面上装得气愤,但其实他正偷偷在余光里观察阿斯坎的表情。
这位骑士先生的脸上依旧带着那种浅淡的招牌笑容,蓝眼睛弯成月牙。唔……还挺好看。
挺好看,救命。
艾尔在心底咬牙切齿:自己居然还有心思看他好不好看……
这下艾尔彻底被自己无语到了。
他平日里是个坦荡的人,但现在这事得赶紧翻篇。
最后他装作被说服的样子,藏起心里的念头,对骑士冷哼一声,道:“……他最好是这样。”
“我明明用了隐形药水。”加西亚小声嘀咕一句,接着启动汽车。
他去拉手刹,低头前看见眼前的街景猛地一颤,再抬头时眼前的道路就变了个样。
加西亚提醒道:“艾尔你看!”
艾尔在自己那些恼人的思绪中穿行,听到加西亚的话后回了神。
他扭头去看,猛然间又被阿斯坎的侧脸惊了一颤。
真是……
艾尔只能灰溜溜地重新扭正身体去看前方。
加西亚继续问:“这怎么回事?”
艾尔看过去,只见刚才还顺畅的街道被硬生生扭了个弯儿,先前笔直的路此刻变成一个被迫通向右侧的怪异弯道。
弯道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长,两侧满是一人高的白色墓碑,每个墓碑都静静地伫立在两侧房屋的正门口。
街道两旁的房屋隐匿在阴影里,没有风吹过,它们却发出模糊不清的低语,呜呜哑哑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饱受殴打。
弯道尽头有扇大门,浓密的雾气像倾泻的洪水一样不断从大门那侧涌出,带着丝丝缕缕的幽暗香气。一阵冷风吹过,让人不由自主打颤。
加西亚把车开过去,几人看的更加清楚。
那扇门大约是铁制的,栏杆上带了点点铜绿。
加西亚熄了火把车门打开,点了根蜡烛。见蜡烛的火焰烧的很欢,他放了心,道:“怎么突然成了这鬼样子?不过幸好能让人喘得上气。”
阿斯坎紧接着下车去观察那扇门,没有门锁,只有一根栓链。
他问艾尔:“要进去吗?栓链很容易就能斩断。”
艾尔抠下些铁锈,一抹手,绿绣就变成了缕缕白烟。
“看来我们的计划进行的不错,马上就有东西找上门来了。”
“是雾。”阿斯坎下了结论。
艾尔微笑着点点头:“既然这东西现在找上我们了,这说明阿瑞亚小姐那边一切安全,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加西亚在一旁走来走去,他的兴奋根本抑制不住,:“要不要进去?要不要进去!”
艾尔一摆手:“既然它向咱们发出邀请,作为一名合格的绅士,当然要应约……走!”
加西亚跳上车,兴奋地一拍车灯:“亲爱的,我们要搞更刺激的玩意儿去了!”
“看好你的鹦鹉朋友!”艾尔提醒道。
阿斯坎把腰间那把银剑横举到额前,表情虔诚地祈祷道:“天佑杜兰德尔,希望这不是麻烦事儿。”
“走了,老兄。”
艾尔低声对他说,一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打开大门。
阿斯坎点点头,一剑挥下,银光闪烁。
随着铁链断裂的铮鸣声响起,栓链顷刻间化为一缕细长的白烟。
接下来这两扇门像有幽灵推动一样,自己打开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更深处有声音传来,像是一种潜伏在雾气里的生物。
车灯的微弱光线像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蹒跚前行,只能照亮周围一圈的距离。
阿斯坎的直觉很一直准,他突然感受到一股说不清的不适感。
他默默摸上腰间的银剑,右手肘碰了碰艾尔。
艾尔点点头回应他,也警惕起来。
加西亚依旧兴奋,他的注意力全在路上。
他们开车在雾气里摸索,前方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女人。
她做贵妇打扮,站在迷雾中间,浓厚的雾气快要把她整个人吞没。
苍白如石膏砌成的脸,灰白的礼帽和披肩上有一些陈旧的蕾丝格纹点缀。
她左手提一柄灰黑色的旧伞,右肩上停了一只折翼的白孔雀,独眼中血丝遍布,它的叫声苦涩,干哑。
珍珠项链一圈圈垒在她的脖颈上,把她的脖子衬得像个又高又细的烟囱,看起来滑稽又怪异。
看到有人来访,她缓缓抬起头,苍白的石膏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她声音同样苦涩,像她的衣装一样破旧。
她拍拍灰扑扑的衣裙和旧阳伞,雾气从她口中涌出:“请救救我……不过要小心你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