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承运是不是被明琰控制住了?”
他俩还没有能够吵个分辨,沉默里却突然响起了“噗嗤”的一声轻响。
长剑入体。
是斩妖剑。
玉佩的金光越来越盛,缓缓笼罩住了明承运。
半空之中,响起了让人熟悉的声音:
“你拿我的眼睛,聚集天地妖气,虽该死,但罪有可恕。
“但你,不该拿明琰的语气说这些。
“我陆式微的徒女,从不畏惧,勇担责任,是可以担天负地的捉妖师。”
金光越来越盛,哪怕不是处在其中的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压迫感。
言无最先反应过来,下意识喃喃道:“陆式微……你不要……”
“所以,就让我耗尽最后的一点力量,和你、同归于尽吧。”
那轻轻的声音却顷刻间坚定地盖过了言无的呢喃,金光越来越盛,直到将明承运整个人都牢牢地包住了。
而后,它像一个灼烧到即将爆炸的大火球一样,终于倏忽四散了开来——
“我以我魂,封你于此。”
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人能够反应过来。
本来已经死了上千年的陆式微,为什么会藏在玉佩里面?还突然会说话了?
而更关键的是,竟然下一刻就直接用自己的灵魂封印了明承运?
唯一明白一切的却只有陆真。
她清楚地感觉到,那个陪伴了自己这些天的灵识牵扯,如同一根脆弱的线头一样,忽的被人一扯。
而后,断了个干净。
与此同时,冲天的金光笼罩了所有的一切,一切妖气、一切金光、连同着雕塑,如同被一阵狂风席卷了一般。
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陆真腿一软,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言傲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冲上去去找明承运体内的妖丹。
没有一丝痕迹。
他又下意识去找地上的玉佩碎片,在再次无果之后,终于忍受不了一般转过了头来:
“陆真,玉佩呢?”
陆真只愣愣低着头,没说话。
言傲逼近了几步:“那里面,真的关着陆式微?
“这不可能!我之前……”
言无听出话里有些不对,靠近了言傲:“你什么意思?你之前怎么了?”
“我之前……我之前……”一见言无来了,言傲立刻张口结舌了起来。
而后,在言无越来越危险的眼神里,他终于结结巴巴地道,“之前,我拿着玉佩的时候,知道里面有个人。”
言无立刻沉下了脸。
言傲立刻摆手:“但我真的不知道是陆式微……陆老祖!当时我只要一遇到问题就会喃喃自语,但是玉佩就像是百科全书一样什么都告诉我!”
言无皱着眉:“就这样而已?”
“偶尔我遇到麻烦了,也会教我用什么法术。”言傲立刻接话,急于要给自己撇清关系,“师祖你相信我!陆老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显出身形来,所以我才不知道那是陆老祖……”
“那时候知道又有什么用。”一直蹲下身子抚摸着原来伫立着雕像的位置的明荔突然转过头来,眼底有难以抑制的凶意,“毕竟现在都死了,死得干干净净了!”
“是啊,师祖,您之前不是同陆真说了这玉佩里残存着陆老祖的力量?刚刚定是那力量突然显灵的。”
言傲摸不清楚言无的想法,只能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有把握一些,
“真的!这一次,陆老祖肯定是已经消失干净了。”
听到言傲这么说,明荔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她凑近几步,笑得几乎可以说是嘲弄了:
“是啊,言无老祖可是全捉妖界知道的和陆式微不对付,现在陆式微彻底消失了个干干净净,您心里是不是很高兴啊?”
……
刚刚一直平静着的言无的面部肌肉几不可闻地动了一动,而后狠狠地剜了明荔一眼,转头看向陆真:
“陆真,你师祖呢?”
陆真被点名,她勉力抬起眼来,却一下子对准了言无眼睛里的希冀。
她对陆式微的感情其实很复杂既是对于师祖的崇敬,也是一路同行的感念。
但如果要说有什么更多的情绪,便真的没有了。
只不过现在,她多了一种感情。
她的视线越过言无,一眼看见了不远处的一样东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那是什么?”
众人看去,只见刚刚还不甚清晰的深林里隐隐约约照进了天光。
而在那其中,正温和旋转着——
一双眼睛。
陆式微的眼睛。
言无认得的。
那一瞬间,无邪琴刹那展现出了全部的样貌,弦琴震颤,发出一阵又一阵难以抑制的嗡鸣。
言无几乎抑制不住,端庄持重的所有外表尽数撕去,他几乎立刻用弦琴死死抵住明荔的脖子,面色阴狠:
“你们、把陆式微分……分……了?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敢!”
明荔被压得牢牢抵在了树上,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
她直视着言无,突然笑出了声。
她越笑越大声,到最后,几乎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字字泣血,眼里却有着扬眉吐气的张狂:
“言无,你以为,你这样为她着想,就能得到她的关注吗?
“可是,你口口声声为她好,却不问她的意见斩她爱徒手臂,强行让她与爱徒分离。
“她这样的人,怕是日日夜夜都想着杀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