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觉得有些不对劲。
北院安插了众多巡守兵士,可为何卧房周围一圈却没有半个人?
这莫非是……陷阱?
可阿柔自认今夜突袭已是出其不意,谢阳他真能预料得到吗?
阿柔脑海中翻涌着许多念头,思考着无数的可能性。就在此时,她听到卧房里传来声音——
肉|体碰撞的声音,连带着女人的惊|喘,夹杂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交织缠绕在一起。
阿柔瞬间睁大了双眼,继而感觉到一股怒火烧到心脏。
这里是阿爹阿娘的住处,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下一秒,阿柔踹开了卧房的窗户,飞身进入,抬眼便见床榻上交缠着两个赤|裸的人。阿柔简直要恶心坏了,提着刀便向前冲去。
“你是什么人!”谢阳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吃了一惊,见那黑衣女子来势汹汹,长刀直往自己面门刺来,他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拉过躺在身边的女人,挡在自己身前。
“啊!!!”那女人惊声尖叫起来。
阿柔见状,急忙收起刀势——若是再晚半秒,这刀便能直直插进那女人的心脏。
女人被吓得魂飞魄散,直接晕了过去。
谢阳随手将她丢在床榻上,转身便要去够摆放在武器架上的军刀。
阿柔哪里能给他这个机会,手握长刀,迅猛如影,立时便追上了他的身形,毫不留情地朝着他的手腕劈砍而去。
谢阳反应极快地收回了手,还未回过神来,又见长刀直冲面门而来,他心下大惊,奋力躲闪,面颊却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渗出丝丝鲜血来。
“操。”谢阳骂道,“到底是哪来的娘们?”
“取你命的人。”阿柔阴狠着说道,话音未落,抬手又是一刀。
谢阳艰难躲避着少女凌厉的刀势,几次三番想要伸手去够军刀,但阿柔似乎知道他想做什么,每一刀都精准地往他出手的方向劈砍。不消片刻,谢阳身上便多了许多深深浅浅的伤口。
谢阳深知这次遇上了个难对付的人,若是与眼前之人单打独斗地对拼,真的会死在她的刀下!
如此窘迫的情境之下,谢阳头脑飞速运转,竟毫无征兆地往房间另一侧跑去。
阿柔一刀挥空,秀眉一挑,正欲追去,便见谢阳用力掀翻了一座展架,上面摆放的各种陶瓷花瓶、金银铁器尽皆掉落在地上,瞬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阿柔心中暗骂一声,知道刺杀谢阳一事是不成了,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便往外走。只是刚走出门外,就已被闻声赶来的节度使兵团团包围。
“啧,麻烦。”
阿柔皱起眉头,没有理会面前乌泱泱的一群人,向院侧围墙跑去,轻巧地攀上墙边的古树,转眼便消失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谢阳好不容易整理好了着装,匆忙从卧房内走出,就看到阿柔足下生风、翩然离去的一幕,恨得牙都痒了。
区区一个女人,竟能躲过府上值守的兵卒,在他做正事的时候闯入卧房,险些将他劈死,最后还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众将领了命,忙去城内搜查了。
正当此时,宛阳城的上空却突然炸开了绚烂的烟花,迸发出巨大的声响,在夜空中绽放出绮丽的色彩。
人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兵士也不由得停住了步伐。
“报!”一个兵卒跑进院中,慌慌张张地禀报道,“将军,城南粮仓走水了。”
“什么?!”
谢阳心中阵阵发凉。
不对劲,很不对劲。
先是莫名其妙闯入了一个女刺客,又是深更半夜突然炸开的烟花,再是城南粮仓走水……今夜发生的一切都未免太过于巧合。
莫非是……城内混进了西北铁骑的细作?
想到此处,谢阳当机立断地下令道:“除了那女刺客外,尽快找出放烟花之人的行踪,一并捉拿归案!另外,通知城内巡守,去城南粮仓救火!”
“是!”
“还有一事。”谢阳对身边的亲信交代着,“你带一支小队,去看看西北城门可有异常。”
……
夜半三更,宛阳城内却热闹不已。
方才那几枚射入天际的烟花,早已将城内十之八九的人吵醒,不少人穿了衣服出门,想看看究竟是哪个倒霉鬼深更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都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谢阳的亲信带着兵往西北城门赶去,一边走一边驱赶出门看热闹的百姓,却收效甚微。
忽然间,有人指着城南的方向大喊:“你们看,那边怎么起火了?”
“哎呀,真的是。”
“不得了了,那个方向好像是粮仓啊!”
“什么?!快去救火啊!”
宛阳百姓奔走相告,家家户户都拎着水桶,往城南的方向涌去。
那带队的亲信见阻拦不住,也没有多余的功夫整顿秩序,只好暂时放任不管,逆着人流往西北城门走。
好不容易避开人群,来到空旷的地方,人声喧嚣渐渐远去,再走两步路便能到达西北城门。
只是见到西北城门的那一刻,他却感觉到头皮要炸开了——只见城门大开,兵卒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浑身鲜血,显然遭到了袭击。
“立刻关闭城门!回去通报将军,西北城墙被贼人袭击……啊!”
一句话还未说完,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脖颈上突然出现了一只飞镖,直插动脉,不断涌出黑色的血来。
“嘭”的一声,他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随行兵卒大惊失色,纷纷拔出军刀,惊恐地四处张望着。但他们什么也没看清,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边便已多出了几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宛如鬼魅一般,在瞬间便终结了这些人的生命。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横死的兵卒倒在地上,各个睁大双眼、面目扭曲、死不瞑目,这幅场景在月光之下显得更加诡异森然。
为首之人将染了血的长剑入鞘,对身边之人嘱咐道:“你们留在这里,务必守好西北城门,一定要撑到西北铁骑赶来。”
“是,门主!”
月光洒落,映照在为首之人冷冽的面庞上。
他眉头紧锁,神情紧绷,望着远处天穹炸开的烟火,以及城南上空的滚滚熊烟,往人群喧嚷的地方飞驰而去。
那人正是故渊门门主,司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