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你护送闻大夫先回客栈。秦北,随我前去抓人!”
话音未落,二人已经飞身上墙,风一般消失在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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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陀国从地理位置上看靠近寒州,许多要从寒州界进入大晟的商队都会选择在天隆城稍微歇息,更因为北陀民风开放,不像大晟那般实行宵禁,因而即便是隆冬雪日夜市上也是一样的喧嚷热闹。
那黑影不仅身手了得,更是利用这夜市繁华故意误导踪迹,然而每当他们以为要跟丢了的时候,黑影又会突然露出一丝马脚,随后再度消失。
三番两次猫捉老鼠般的追逐下来,即便是秦北这样习惯在外行走的武人也有些吃不消了。
原因无他,那黑影实在是太了解谢氏探子营的追踪手法。
谢辰阳站在某处高楼屋顶,双目炯炯,盯着背离夜市灯火的某个方向凝神观察着。
霎时间,那道黑影再次出现,这回竟来了一记回马枪,猛地转身冲着谢辰阳左后方向飞掠而去。
“秦北,你先往前,我从侧方包抄他 !”
“是!”
秦北自小跟在谢辰阳身边,与他配合十分默契。
然而奇怪的是,那黑影就像是故意放了个烟雾弹,募地又转了方向,朝北边折返。
追了这么久,谢辰阳早已明白,若那真是探子营的人,只需将他们引到隐蔽处即可,根本没必要像放风筝一样把他们引得全城乱窜。
秦北被溜了半天早就不爽了,暗骂一句,心说若是给他追上了,非得把探子营九九八十一道刑罚通通来一遍方能解气。
可他还未来得及拔腿追赶,却感觉一阵略显潮湿的寒风扑面而来,然后他的肩膀便被人按住了。秦北猛地回头,来人是谢辰阳。
“停下,不能在追了。”
他们脚下便是内城河,再往前,就是灯火通明的少狼主府。
那道黑影在少狼主府内侧的琉璃金瓦上晃动了一下,彻底不见了踪迹。
秦北急道:“主上,以我的身手,我有信心能将他追上。难道您还没看出来,那个人是……”
谢辰阳打断他:“正因为如此,才不能继续追。”
“为何?”
谢辰阳注视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神色不明。
他早就看出来,那黑影使的是探子营的身法,而联络手势则是失踪多日的柽柳惯用的。只是夜色太深,光凭这两点并不能证明那人就是柽柳。
万一是有人故意假扮柽柳,想要加深他的怀疑,亦或是为了引开他?
可是要引开他做什么,就算北陀王兄弟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他既然敢光明正大走入北陀王宫,自然做了万全准备,此事哪怕闹到节度使那边也说不得什么。更何况,如果目标是他,那为何引得他们满城追赶,最后故意将踪迹留在少狼主府附近?
此人行径处处不合常理,并非简单的“敌国王室收复大晟暗探”可以解释。
难道是……
谢辰阳心下一紧,立即转身往客栈方向奔去。
他暗自盘算了一下,从他带着秦北追上黑影到现在,不过一盏茶时间,按闻非和王良的步速推算,此时至少也应该走到夜市出口了。
然而他们沿着客栈到夜市的方向一路看去,竟没发现二人踪迹。
谢辰阳更是觉得心悸不宁,继续往宫墙方向追查过去,最后竟在内城河南岸不远处发现一个倒在雪地的身影。
“王良?!”
谢辰阳与秦北疾步冲上前,却发现王良脸白如纸,气若游丝,前胸至后背有一道贯穿伤,血色甚至将他身下的地染红一片,若不是此时正值寒冬,情况恐怕还要更糟。然而放眼望去,四周竟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并且原本应该与王良同行的闻非完全不见踪影。
看这距离,竟是在他们追着黑影离开后不久,便有另一波人在后方发动袭击。
谢辰阳撕下长袍下摆,死死按压在王良的伤口处,也是直到此时他才发现,王亮胸前几处穴位竟扎着银针,在暗淡的光线中几不可见。
“是谁伤你?!”秦北惊呼道。
“……闻……闻大夫……”
王良吐出一口血沫,呢喃了几个字,随后头一歪,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