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抑不扬,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季秋枫心中更是大呼變態——这样下去迟早ED好吗!
海蟹突然惊呼一声:“不对!多了、多了一个!!”
如果它能够做出表情,脸上一定是恐惧的,因为它的主人脾气十分暴躁,随随便便就能将它捏成碎沫。
话音落便急冲冲跑出去。
季秋枫长呼一口气,丢开那些缤纷的心思,他抬手掀棺,开一个小口挤出去。
观音台内静谧安然,无论是四面墙壁还是高悬头顶的壁面都刻有观音像,形态各异,暗金漆涂,瞧着栩栩如生。
个别姿态奔放妖娆,已然失了观音普照世人的慈悲神韵,一眼便知并非原神像,而由妖邪假扮而成。
棺樽所对的方位一尊石像绝世而立,正是观音的模样。石像足有三人高大,头顶宝冠,身披天·衣,罗裙贴体束腰,净瓶甘露年年盛,斜插垂杨岁岁青,雍容典雅,庄重圣洁,只一眼便叫人心生敬畏。
石像本应光彩照人,但因妖邪所扮,浑身只拢着一层淡淡的金黄,又未完全异化成型,清醒的时刻也仅限于海蟹数数之时。
摸索到岳离商重莲的棺樽,季秋枫忙去推棺盖,先推了岳离商的,却怎么也叫不醒人,只好去推旁侧挨着的那具。
重莲经他一唤便醒了,掀眸时亦震惊片刻,却并未大呼出口,而是用一种极低的声音道:“……师尊,你来了。”
季秋枫点点头,对这位稳重的徒弟十分满意:“来,把这个吃了。”
一个小瓷瓶,里头只有两颗黑乎乎的丹丸,重莲接下却迟疑起来,一颗留给离商师弟,另一颗……
如果他吃了,师尊就没有了。
重莲不免担忧:“师尊你怎么办?”
虽然有些感动徒弟记挂着自己,但季秋枫可不是吃素的,况且他又极为看中脸面,于是冷了重莲一眼:“你觉得为师用得上这个?”实则心底颇为得意。
说的也是。
重莲吞下丹丸,再阖眸调息一阵,那妖异祸人的邪气终于被压下,不仅如此,阻滞的灵流也开始缓慢流转起来。
季秋枫见他微露赧色,头低垂,似乎不好意思看自己,略觉好笑,遂转移话题:“…受伤了么?”
“没、没有…劳师尊挂心!”
他这大徒弟样样周全,冷静持重,唯独一遇到那方面的事情便如同小姑娘般羞答答。
倘若细问,他还会厉喝对方以掩盖心底的羞涩,如果对方是尊长,他只能憋的脖子耳际红透底,一丝不苟的聆听谆谆教诲。纯洁如一瓢清水,可也仅仅限于那方面。
就如此刻,季秋枫唤醒岳离商时,他一边注意着舅甥二人一边望风,警惕少话,叫人甚是安心。
岳离商幽幽醒来,抬眸便见一张冷冽冻人的脸,星眸里的欣喜一闪而逝,仿佛不曾出现过。他垂着眸,委屈巴巴的唤:“…舅舅……”
季秋枫半分好脸色也不想丢给他:“闭嘴!”只要看到岳离商的脸就忍不住恶心:“不想丢人现眼,就把这个吃了!”
岳离商这才注意到自己身有异样。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微微火热汇聚一处,并不十分滚烫,反而如浸在温水里,舒适惬意。但一细思立马灼痛起来,他皱了下眉,赶忙吞下黑乎乎的丹丸。
药味浓重苦涩,叫他当即皱成包子褶儿,恍然看到季秋枫的神色,又忽的忍住了。
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嫌弃,那就是嫌弃,明明白白的嫌弃!这段时间以来常常能从季秋枫脸上看到的,越来越明显,对别人绝不会有,唯独对他才会这样……
不久前,弟子间窃窃私语,明里暗里针对他议过这件事。
“…我看那位也不过如此嘛,无能鼠辈一个,除了有一位好舅舅还有什么?”
“此言差矣,人家可是玉梧仙尊心头宝,兄台你这样说,不怕仙尊找你麻烦吗哈哈哈!”
“你这样说我倒真不怕,难道你们没有发现——”
他故意卡在此处,引得其余几人纷纷瞪大眼,急的拍案:“…发现什么?你快说呀!”
他尽力压低声音,言辞真切,仿佛自己亲眼目睹的一般:“先声明,我也是从别处听来的。据说呀,玉梧仙尊好似已经烦了那位拖油瓶,近来总是没个好脸色……”
几人一脸不可思议:“…不会吧,玉梧仙尊不是向来以冷待人、粗暴刻薄吗?”
目光渐渐凝到自己手腕上,被季秋枫咬破的地方终于不再流血了,丑陋的血印子宛如一块火石灼烧,将他烫的心口刺痛。
岳离商飞快的、悄悄的扯下袖子遮掩,生怕被别人看见了,然而根本没人注意,季秋枫与重莲此刻专心交谈着,连半分目光都未分舍给他。
“弟子若猜的不错,关键在于棺内八十一位男子和那尊观音石像,只要揭开了这层面纱,幕后之人定会现身。耐心等待几日,终能一举击溃……”
重莲分析的有理有据,不过还遗漏了两点。
季秋枫道:“…最后一口棺是空的,即便寻人填上了,也不可能短短几日之内塑成金身,除非——”
顿了顿,季秋枫换了个委婉的说法:“除非昼夜不息,才能以这种淫·邪的法子异化成型,一旦塑成金身,所有人便活不成了。”
重莲眉宇成川,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可我们那时同样被封棺内,根本无法破坏,万一幕后之人趁机作乱,万一其党羽一同出现,更加无法控制!”
岳离商突然插了句嘴:“不给他机会出现,他不就无法作乱了吗!”
重莲倒是赞同他的说法:“离商师弟所言极是,可要破坏石像异化,又不叫人发觉,难……”
季秋枫根本不管岳离商,向重莲摇摇头,甚为耐烦:“并不是全无办法,你先想一想,为何非要八十一人呢?”
重莲一点就通,突然明白了。
自古妖邪作恶皆为如此,不达到所需的程度根本无法化型,而一旦化型之时,便是生灵涂炭之始,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源头切断——从棺内人下手!
未免太过张扬,只能缓缓图之。
他接过季秋枫的梅纹弯刃,才起身便听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道不好,忙低声唤:“师尊,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