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吴浩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只鱼鹰。
虽然受了点伤,脸上却带着笑意。
他抓住鱼鹰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家人总是说他不务正业,木讷不懂和人沟通。
可他一直有一个梦想藏在心底。
他想站上最高的舞台,他想和他最爱的游戏一起,赢一次!
赢一次!
被扼住喉咙的鱼鹰剧烈挣扎,它并没有带着象征游戏结束的宝物。
他呼吸急促,没事的,他玩过很多游戏,再来一次就好。
再来一次。
他的手掌很疼,好像是之前的伤口开裂了,鲜血因他的动作抹在鱼鹰乌黑的羽毛上、撒在船舷上,他没有在意。
就像是深夜练习时他发疼的手腕,他可以忍受,他很能忍受。
又一只鱼鹰炮弹一般冲上来,他躲避不及,被抓伤了手臂。
太多了,他从没有玩过这样的游戏,如此直白,如此直接地要将人置于死地。
又一只鱼鹰头顶疾驰而过,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股凉意。
无暇顾及。
终于,他费力地抓住了一只喉咙微鼓的鱼鹰,像游戏的主角抓住了最后的胜利。
可是,他失败了。
他被巨大的力量拖拽倒下,坠入水里。
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秒,他透过水面和那只鱼鹰对视。
好可惜,他又输了。
从家人砸碎他的游戏设备开始,他就没有赢过。
……
“走吧”顾迟迟轻声说着,“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小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艰涩开口:“我们不等他了吗?”
顾迟迟点点头,转身离开。
河边的喧嚣渐渐沉寂,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小奇去而复返,在河岸凌乱的脚印里,放下一束小花,跟着众人离去。
小花五颜六色,看上去审美有些混乱。
花瓣上凝着晶莹的露珠,折射出宝石般的璀璨光泽。
宋明:“以后这样的事情会很常见。”
小奇眼圈通红:“我明白的,至少我们还能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顾迟迟第一次面对熟悉之人的死亡,或许还算不算熟悉,只是一起玩了一个游戏。
可是他真的就这样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顾迟迟从前是鬼,围观了无数次玩家的死亡,有的死状要凄惨的多,都没有在她的心底留下半点印记。
她还记得,有一个小姑娘给她讲了很多好吃的,也许只是因为害怕想寻求帮助,也许是因为别的,但在副本的最后,她被NPC一刀穿透了胸膛。
她眼里之前兴致勃勃的光熄灭了,如没有生命的玩偶,被人拆解。
顾迟迟当时是怎么做的?
她想了想,她什么也没做,就像之前的最普通的一天那样,转身离去,甚至还有心情回答一句“谢谢,我不吃”。
可现在,她的心脏抽疼,仿佛有成百上千的蚂蚁在噬咬。
如上锁的闸门被打开,情感的洪流倾泻而下。
顾迟迟压抑住翻腾的情绪,她还有事情要做。
诡怪乐园,中层办公室。
金属光泽的建筑物里,来往人员面无表情,眼睛里数据流飞速闪过。
男人的邮箱里收到了一份奇怪的异常报告。
“恢复神智?”
他仿佛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蔚蓝色的眼睛里窜过一段乱码,嘴角勾起一个违和感极重的微笑。
半晌,他抬起手,将邮件永久删除,沉吟片刻,将发件人的来信设置为拒收。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男人靠在转椅上,狭长的眸子望向窗外。
惨白而无温度的人造太阳散发着毫无生机的光芒。
“我拭目以待。”
日落西山。
顾迟迟收回望向天际的目光。
还有一样东西,不,是人没有找到。
宋明审问过那胖道士。
据那道士所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来自于村长的授意,皆是为了敛财,拉拢人心,而什么被关起来的女人,他是外地人,不懂本地的风俗。
这话半真半假,道士负责控制人心,怎会完全受村长拿捏,宋明用尽手段,那道士咬死不说。
宋明用被其分成两份的财物做要挟,道士才直接说所有的事都和村长有关。
村长是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