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课业课业,你说我平日好生修炼倒也罢了,怎么连那些个之乎者也弯弯绕绕的玩意儿都逃不开去?”司煜一脸苦相,看上去烦恼到了极点,“要我说咱们妖修把实力提上去可不就行了,书本那东西学来干嘛?将来又用不着。”
“将来用不着,现在也总能磨磨你那不着边际的性子。”沈钦随手摘了片薄叶,捻在指间打着转儿把玩,“司玘说了,再过段日子就让那些个妖将回来,教教你怎么打理朔雪宫的产业呢。”
“别!你可千万别吓我!”司煜顿时一蹦,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那产业的事情可麻烦,有时候连叔父都要头疼,我可不接那苦差事。”
说着说着,他又道:“若是叔父真有那般打算,那我更不要读书了。”
这小老虎,跟司玘虽然是叔侄关系,但性子可真差了十万八千里。
沈钦不由摇头,又冲他调笑道:“这话你敢同你叔父说么?”
司煜顿时如被强塞了一瓣酸橙,脸都皱了起来。
他俩一边拌嘴,一边绕过曲折的小径,正此时,一阵轻快脚步由远及近,似是朝他们飞奔而来——
“司煜!”
随着一声娇喝,沈钦就见司煜脸上顿时显露出几分慌张,拉着他转身就要逃跑。
沈钦:“……嗯???”
结果还没等他步子迈出去,就有人一个健步从侧面冲了上来,三两下就挡住了司煜的去路。
“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原来是躲这来了!”来人一袭红衣红裙,面容姣好肤色白皙,却生着一头奇异的红发和棕红色的眼睛,而她眼尾生着一颗淡红色的小痣,看样子不过豆蔻年华,眉宇间却不见丝毫年少稚气和小女儿的娇憨,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一丝英气,在这雪白一片的花园中甚如烈火灼灼,端是扎眼非常。
可司煜显然并不在意她的美貌,又或者说,自少女出现起他整个人就开始紧张起来,浑身紧绷脸色发白不提,光看那神态,沈钦甚至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少年,而是一只弓起脊背耳朵下压、浑身毛发都炸起来的猫了。
……该说他不愧是只小老虎吗?
“顾翎,你……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那名叫姑娘眼睛一瞪,衬着那淡红泪痣更是明艳非常,换做旁人叫她一瞪,恐怕也生不出半点厌恶的心思,沈钦却发觉司煜看上去更为僵硬,好像连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你好好算算,这几日演武场你可曾踏进半步?居然敢放我鸽子,你真是皮痒痒了不成?”
“我……我这几日可忙着呢,谁有那个功夫天天和你这野丫头打架……”
“你能有什么事可忙?我看你是被揍怕了吧。”
“怕?我会怕你?”司煜最是心高气傲,受不得那激将法,登时高叫道:“你那点儿拳脚功夫算得了什么,要是我认真起来,把你拔成秃毛鸡信不信?!”
“有本事来啊。”顾翎冷笑一声,张口便堵住了他所有退路,“明日酉时,演武场不见不散,谁要又是临阵脱逃,那就到司前辈那儿学狗叫去吧!”
沈钦好端端的看着戏,登时咳呛一声。
学狗叫,这……这算是哪门子的赌约啊。
可司煜却仿佛对这惩罚忌惮非常,只得硬着头皮道:“学就学……小爷我还怕你不成?!”
只是那嗓音,不知不觉都带了些颤抖。
沈钦登时无语。
这简直就是智商上的碾压了,司煜这做派着实搞笑,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色令内荏啊?
司煜……司煜当然是知道的啊,只可惜他脑子一热就被顾翎赶鸭子上架,这会儿就算想反悔,也根本没处说去了。
这名为顾翎的少女一来就开始和司煜斗嘴,如今终于心满意足,这才发现一旁还站着个沈钦,将她俩情状通通都看在了眼里。
“……可让道……公子看笑话了。”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拢了下头发,又注意到沈钦无甚修为 ,一句“道友”落到嘴边又收敛回去,而后自然改口,落落大方道:“在下名唤顾翎,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可是初到我朔雪宫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