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齐流逸轻叹,刻意忽略小皇后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瞄了眼斩首台。
楚襄点头,神色愈发亢奋,扬声道:“准备行刑。”
江芮欢眼看着令牌落地,用尽全部力气喊道:“不要,皇上——”余下的话还未说出口,对上父亲的目光,终是失声痛哭起来。
楚襄正值兴头,并没有理会江芮欢,见刀斧手停下动作,气愤道:“为何停下,给朕继续。”
砍刀再次扬起,江芮欢绝望地紧闭双眼,众人屏息之际,马蹄声响彻刑场,齐流逸勾了勾唇角,便听马背上的人喊道:“且慢。”
江芮欢挣扎着睁开眼睛,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斩首台,见还未行刑,目光转向齐流逸,心中死潭般的期许又潺潺流淌起来。
再次被打断,楚襄气急,走下监斩台怒吼:“谁敢忤逆朕,拖下去砍了。”
梁渠从马背上跃下,屈膝行礼:“皇上息怒,江参将一案有冤情。”
楚襄见来人,瞄了眼齐流逸,问道:“有何冤情?刺杀朕已然是事实。”
梁渠说:“刺杀之人确实是江家,但并不是主家,是江少保的弟弟,大理院少卿江嘉承。”
语惊四座,连楚襄都一脸错愕,紧忙看向江嘉年。
“休得胡言!”江嘉年走上前:“梁护卫造谣污蔑,说此话可曾有证据?”
“当然,人证物证俱全。”语毕,侍从便抬出一具尸体,粱渠在众人的疑惑中掀开白布,平静道:“江嘉承已经认罪后自刎了。”
群臣瞠目结舌,江嘉年匍匐在尸体前,满眼通红:“不,不可能,求皇上做主,嘉承的赤胆忠心天地可鉴,他定当不会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贤弟惨死必有冤情。”
粱渠继续道:“皇上前不久赐死的刘美人早已与江嘉承暗结珠胎,江嘉承心中有怒,借江府兵器密谋刺杀,栽赃嫁祸……”
局势骤然转变,楚襄无暇顾及已经死了的人,哼声质问梁渠:“说江家有冤,那你告诉朕江家的兵符为何在李家手中?”
江鸿云一听,脸色骤变:“皇上,老臣冤枉,江家的兵符一直在臣家中,怎会落入李家手中。”
看着群臣面面相觑,齐流逸倏地发笑,漫不经心道:“确实是冤情,皇上把人放了吧,是本王的疏忽,没有发现兵符是李家仿制的。”
寥寥几句,江家的罪名瞬间全无,楚襄皱着眉,琢磨不透齐流逸所为何意,心中积有气郁又不能发泄,缄默几秒后拂袖离开。
江芮欢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见皇上离开,强撑着近乎瘫软的身体跑向斩首台,步伐踉跄,跌倒在石阶,不顾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狼狈情形,爬起身扑进江鸿云怀中痛哭起来。她自小在父母兄长的庇佑下长大,刚才经历的事情真的是令她害怕极了。
在父亲的怀中依偎片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父母身上的绳结还未被解绑,紧忙直起身,她抬眸看向侍卫,却发现他们如石柱般冷漠,求助的目光黯淡下来,那双纤纤玉手颤抖着抓住绳索却始终使不上力。
她颓然的跪坐在地面,双膝上的血迹点点地渗透素白的锦衣,她全然感受不到疼痛,鸦睫轻颤了下,凝眸望向齐流逸。
齐流逸望着她,眸色不见喜怒,转了圈手中的白玉扳指,收回目光继而看向粱渠:“送老将军回府。”
江芮欢的心安定下来,身子骨却承受不住的瘫倒在地,昏倒那刹她紧紧皱着眉,大脑最后的意识便是疼痛。
齐流逸看着倒地的小皇后,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嘲意。
啧,还真是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