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坦露的那一瞬,齐流逸眸色渐深,她记得那日江芮欢的肩头是微黄色青紫,而今日,手腕这处已是紫红色的淤血,她指腹安慰性的摩挲着江芮欢的手背,试图转移下她的疼痛,向外喊道:“来人,去给本王传太医。”
映云一直守在门外,听到动静立马跑了进来,只见王爷蹲在她家主子身前,而主子的衣袖翻开,露出骇人的淤伤。
脑子没有时间过滤刚才的指令,她扑通跪倒在地,眼泪都急了出来:“求王爷绕过我家娘娘。”
齐流逸沉着脸,重复道:“本王让你传太医。”
“对,对对,我去传太医。”映云又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跑,却被江芮欢唤住。
江芮欢虽然痛,但大脑还是清醒的,她哑声:“并无大碍,不用传太医,只是不小心磕到了,王爷给的药膏还在,抹上就好了。”
她如今在嫔妃眼中是重获恩宠的皇后,凤鸣宫显眼,若是嫔妃知晓她传了太医,免不了一场风波,更何况齐王还在她的寝宫,若是让外人知道,是何等腥风血雨的场面她不敢去想。
齐流逸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情绪变化,此时也不忍与她作对,便默许了:“去把药膏拿来。”
江芮欢不哭了,脸上的泪痕却衬得她楚楚可怜,齐流逸将她引到美人榻前坐下,映云也将药膏拿了过来。
齐流逸接过药膏,掂了掂重量,问她:“本王给的药膏不敢涂?”
江芮欢眼睫颤了颤,回他:“王爷传话说是外敷,一般活血化瘀的药膏不能抹在伤口上。”
“伤口?”齐流逸开盖的动作一顿,然后将药膏放在膝上,吩咐道:“去给本王拿些冰来。”
映云闻言愣了好半晌。
齐流逸略皱眉,怎会选个如此木讷的人当贴身侍女,扬了扬手:“罢了,退下吧。”
她伸手看向江芮欢,江芮欢知晓他在示意,迟疑片刻,将手腕搭在了他的掌心。
齐流逸掌心冰凉的温度让她忍不住往回缩手,她畏寒,手但凡有一点寒都会想法子暖热,再看齐流逸,无论何时触碰他,他手掌都是冰凉的,犹如他这个人,像三九寒日里冻在深谭底的冰。
思绪发散,恍然间又被寒意刺了下,江芮欢回神,竟瞧见齐流逸将手掌抚上了淤血处,他的手上没有任何药膏,不是敷药,刚才的记忆被唤醒,她略微慌张的抽出手。
齐流逸没有设防,江芮欢的手很容易就抽了回去,她抬眸,见江芮欢如此戒备的盯着自己,知道她是误会了,温声解释:“淤青一个时辰内冰敷可以收缩血管,避免红肿。”
江芮欢咬唇,显然对他刚才的行为还心有余悸。
齐流逸垂目,瞥了眼她想要放回来却又怯生生地小手,她伸手将她引过来,道:“别乱动,本王这手不伤人。”
她的手不伤人,只杀人。
——这是实话。
江芮欢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不伤人?那刚才是何意?
“刚才是意外。”齐流逸说,眼神自始至终都停留在伤处。
江芮欢怔怔地看着他,手腕被齐流逸的掌心附着,冷意渐渐明显起来,她知道齐流逸的武功极高,但是不看别人就能猜出心中所想,莫不是他还有读心的功力?
脑袋里胡乱猜想,待江芮欢回神,药膏都已经抹好了。
“可是在怨本王?”齐流逸松开她的手腕。
江芮欢眼睛慢慢地聚了神,收回的手不自觉地紧攥着,药膏微凉不刺骨,连痛意都不那么明显了。
齐流逸耐着性子等她,好似又不需要答案,若现在换个角度,她是江芮欢,那她肯定怨,还是怨极了的那种。
只见江芮欢抬眼看向她,摇了摇头:“不怨。”
呵,不怨吗?
谎话连篇的小东西。
见江芮欢手腕处的药膏吸收的差不多了,齐流逸才开口:“把云衫脱了。”
江芮欢闻言指尖一颤,继而一脸诧然。
“手腕还是很疼么?”齐流逸说:“本王帮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