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眼睛鲜红布满血丝,两只獠牙异常锋利,它后腿往后蹬地几下,是又要发起进攻的前奏。
“跑,往坡上跑。”陆舟将小夫郎提溜起来扔去刚刚挖葛根的土坡上方,自己则反手朝野猪脸上扔了一把土,吸引野猪注意力后,抄起长刀往后跑。
野猪果然恼怒,调转方向追陆舟。
“陆,陆舟!”岑秋几乎绝望地看着野猪追着陆舟往林子里去,心神俱裂,崩溃的大喊出声。
除了顶尖的猎户,在没有弓箭在手的情况下,普通人几乎很难在狂躁的野猪口下存活。
陆舟现在身处树林子,灌木丛多,并不是个利于陆舟逃跑的地形,被身后的野猪狂追,眼看着野猪越来越近,他心中却并不慌,反而有几分隐隐的兴奋。
在野猪的獠牙即将碰到他的一瞬之间,陆舟瞬间释放出异能,满地的尖刺藤蔓,像是长满尖刀的触手,死死缠住野猪,锋利的尖刺刺破野猪厚厚的皮层,直达肉里。
野猪露出凄厉的叫声,吓得整个林子的小动物四处逃散。
岑秋也听到了叫声,还以为野猪伤到了陆舟,眼泪珠子像断了线似的掉进土壤里,他挣扎着起身,尽管吓得腿有些发软,却十分坚定地朝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陆舟要是死了,他绝不独活。
另一边情况正危急,陆舟猛地发现自己的异能又要枯竭了,不敢恋战,举起手中的长刀朝着野猪的眼睛砍去。
野猪皮糙肉厚,眼睛是它的命门。
确认已经砍伤野猪眼睛后,陆舟借着藤蔓的力量绕道野猪身后不远处的树上,看着野猪狂躁的四处乱撞。
接下来只要等野猪精疲力尽或失血过多倒下后,去补两刀就行。
陆舟收起异能,这次给自己留了一点,身上果然没有在出现那种异能耗尽的眩晕感了。
在野猪的哀嚎中,陆舟耳朵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小夫郎的哭声。
“陆舟,陆舟,你在哪?”岑秋一遍又一遍地喊,期待陆舟能够回应自己,又害怕到时候自己面对是陆舟满是伤痕的尸体。
前面有垂死挣扎的野猪,发起狂来杀伤力很大,陆舟自然不能再让小夫郎靠近。
“我在这。”陆舟跳下树,朝着小夫郎喊人的方向跑去。
岑秋此刻狼狈极了,路上绊倒树藤,狠狠摔了一跤,胳膊和膝盖都跌伤了,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还沾了不知道从哪里蹭到的蜘蛛网。
见到陆舟的那一刻,岑秋喜极而泣,不管不顾地扑向他怀里,“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岑秋又哭又笑。
见小夫郎在哭,陆舟将人抱进怀里,把他头上的蜘蛛网拿起来摇晃,“这是哪家的小花猫,哭成这样,这么可怜。”
岑秋脸一红,也顾不得伤心,开始弄整理自己的着装,显然十分在意自己在陆舟心中的形象。
陆舟却眼尖的瞧见他胳膊上的红色伤痕,抓住岑秋胳膊,把袖子往上一扒拉,发下小夫郎的左胳膊已经破了一大块皮,又推开另一边袖子,右胳膊比起左边的也不遑多让。
陆舟心疼了,“怎么不在原地等我,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受伤的。”
岑秋有些心虚,下意识地压了压衣摆,十分倔强地道:“我担心你,又听到野猪吼叫,我以为你......”
说到这里,岑秋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涌出眼眶,陷入了方才要失去陆舟的恐惧里。
陆舟敏锐的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扶着小夫郎到一边坐下,撩开他的衣摆,看见膝盖上的裤子已经变成了深红色,陆舟眸子出盯着伤口,目光沉了沉。
岑秋知道陆舟在不高兴,心急地解释道:“我,我没事的,不疼。”
陆舟没有说话,轻轻卷起他的裤脚,小夫郎的腿很白,皮肤十分细腻,却衬得膝盖破皮的那大片地方更加明显,鲜血还在不断往外面涌出来,“摔倒了还要寻过来,要是过来发现我已经被野猪撞死了,你再来,岂不是平白搭上一条性命?”
“我不怕死。”岑秋慷慨发言。
然而慷慨发言不到半秒,膝盖就传来一阵刺痛,眼泪被刺激得夺眶而出。
陆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草药,用石头捣碎了,将草药敷在膝盖的伤口上,又用刀割了一块布条,替小夫郎简单包扎。
伤口接触草药的一瞬间,直逼天灵盖的疼痛。
小夫郎的膝盖原本就受过伤,一直没好透,现在再伤一次,只怕会更难受。
陆舟盯着伤口,眸底一片漆黑,“这么怕疼但不怕死,是吧?”
“和你在一起,死也不怕,疼更不怕。”小夫郎倔强地出声。
陆舟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一阵耳热,眼神有些不自在道,叹了一口气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许这样了。”
远处野猪的声音停了,陆舟让小夫郎在原地等候,“野猪眼睛中刀了,现在已经筋疲力竭,我去补上一刀,咱们今晚回家吃野猪肉!”
“那你小心点。”岑秋担心道。
陆舟点点头,提着长刀向野猪的方向走去,如他所料,野猪已经匍匐在地上,没有半分力气。
他谨慎地绕后,朝野猪眉心狠狠刺入一刀,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在他的衣服上,脸上,野猪在陆舟的注视下断了气。
陆舟擦去脸上血液,拖着野猪朝外面走去。
岑秋见到满脸鲜血的陆舟,心中一惊,连忙要起身。
却被陆舟叫住,“你坐在那里不要动。”
岑秋只得坐了回去。
待陆舟拖着野猪走进,岑秋才发现,这只野猪的确实是个大家伙,看着就非常危险。
好在今天虽然凶险,但收获的东西也多。
陆舟扯了几根牢固的树藤,将野猪栓好,拉了拉确认绳子牢固,才走到小夫郎跟前蹲下,“上来,我背你。”
“我,我可以自己走。”岑秋有些底气不足的说到。
“上来。”
“哦。”岑秋感觉今天的陆舟格外严肃,不敢再违背他的话,乖乖地搭上陆舟的肩膀,任由他背。
陆舟拖着野猪,背着小夫郎,朝大路走去,碰到两人的篮子竹筐,也只拿了更值钱的葛根。
见小夫郎余光不停地飘向篮子里的鸡枞菌,恋恋不舍。
陆舟不忍看小夫郎一天的劳动成果付之东流,拿起竹篮挑拣了一些品质好的菌子。
“我可以提篮子。”
陆舟扫了一眼他破皮的胳膊,淡淡道:“你不可以。”
岑秋有些失望,忽的想到,“可以挂在我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