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宛怒骂,不知道是声音传不过去,还是那个人也……
她摇摇头,不敢多想。
这时,撞门声越来越大,眼看门就要破了,白宛的心快要跳出胸口。她左右张望,终于发现角落里有段不明显的楼梯通往阁楼,急忙冲了上去。
冲上阁楼,盖上木板的一瞬间,白宛听见“砰——”的一声,房门被彻底撞开。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通过板缝往下看。
月光铺了满室,那个骇人的身影走进来,马上在地上占据一大块阴影。
白宛看见它手上多了一把滴着血的菜刀,在室内走了一圈,然后慢慢抬起头,通过那条缝隙,和她对视了。
白宛呼吸一紧,双手捂嘴,不敢移开视线。
那鬼怪却好似笃定她在上面,看着那道缝隙,嘴角裂到了耳后。它举起菜刀,一步步走近楼梯。
混蛋!混蛋!
白宛眼眶泛红,无声地骂着。
阁楼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关闭通道的木板只有薄薄一层,没有锁。
那鬼怪踩上第一阶,“咔”的一声,陈腐的木梯,断了。
白宛的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然而很快,它稳稳踏上了第二阶,第三阶……
木梯嘎吱直响,却仍承载着死亡走来。
白宛的心沉到谷底,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起身,不再注意动作的声响,在黑暗中摸索着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阁楼很小很空,什么也没有。白宛摸到墙角,手碰到东西了,是根大腿粗的竹竿。
这时,阻隔木板被掀开,那鬼怪踏上阁楼了。
白宛握紧竹竿,手心冒汗。慌乱时刻,她的感知变得敏锐,听音辨别着鬼怪的位置。
上来了,往左,往前,正前方,过来了……
她将竹竿握得更紧了,拼命咽口水,大脑飞速转动。
有什么办法,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跑,跑不了。打,打不过。
听见鬼怪靠近,白宛本能将竹竿往前一戳。一阵大力,她被抵在墙上,竹竿卡在腋下,有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
完了……
她紧闭着眼,等待死亡来临。
等了会,除了一下又一下“唰”的声音,没有任何事发生。
白宛心中诧异,睁开眼,察觉臂间竹竿被抵死,后知后觉,这鬼怪……不会是顶着竹竿那头在往前走吧。
听着它原地踏步,菜刀在相同的位置不断划下的声音,白宛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庆幸,这鬼怪原来真有这么蠢。
然而,感受着竹竿被压得越来越紧,白宛知道,这短暂的安全很快就没有了。
关键时刻,她想起老妈曾经提过,当年插/队时和朋友上屋顶看星星,爬的是阁楼的暗道。至于暗道……
她手在墙上摸索着,摸到一根铁线,用力一拉。
“轰”的一声,左方一小段楼梯落下,有光透进来了。
趁鬼怪被响声吸引的一瞬间,白宛朝左跑,冲上了屋顶。
屋顶铺满青瓦,白宛刚走几步,脚下一松,陷了进去。她赶紧拔/出来,找到身体平衡的位置。
这时,鬼怪也上来了,月光下,白宛终于看清它的模样。
它的躯干粗壮,体毛又密又硬,淌着涎水,身后还摆着条尾巴,看上去就是只野兽,衣服被撑成了破布。
它盯住白宛,脸上依旧是裂开的笑容,动了。
屋顶与屋顶间离得足够远,白宛已退无可退。她呼吸急促,目光落在之前踩陷的青瓦上,有了主意。
深吸一口气,她拿出往日跟人掰头的气势,吼道:“追追追,追你个头!丑东西,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脏了我的眼睛,赶紧下去挖个坑把自己埋死算了!”
说着,她抓起脚下的瓦片就往鬼怪身上砸。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那鬼怪明显被激怒。它呼吸变得粗重,眼神凶恶,就要冲过来。
白宛作势要朝后跑,鬼怪的脚步迈得更急更重了。
眼看鬼怪就要抓住她,在一步之遥的位置,脚下彻底踩踏,往下坠,随着“砰”的一声,落在了最底层。
计谋成了,白宛刚刚壮的气势一下就泄了,手脚发软,瘫在青瓦上。
歇了口气,她也不想爬起来,就这么趴着,探头从踩破的大洞往下看。
那鬼怪倒在地上,菜刀刚好落在它身上,背后是深黑色的血在蔓延。它就躺在那滩血里,但仔细看,身体还在微微颤动。
不会这样还没死吧。
白宛也没办法了。鬼怪摔下去,带着整个阁楼都塌了。虽说就算它没死,也上不来,但她也下不去了。
怎么会这么倒霉,白宛眼里泛泪,心里委屈。她本来应该躺在家里舒舒服服的,而不是死在这个鬼地方。
屋顶的四周也全是屋顶,往远处蔓延,看不到尽头。白宛知道是鬼怪作祟,也无可奈何。她只庆幸这鬼怪不是可以飘的那种。
白宛趴着,盯着下面不敢动,生怕出什么变故。但渐渐的,眼皮变得沉重,身上也很痛,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