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帘子放下那一刻,阮昭看了眼芙莺,主仆二人眼神交汇了一刻。
粗使婆子抬着轿子往敬茶的正厅去。
“绿芜姐姐……”芙莺凑到绿芜身边,叽叽喳喳开始打听侯府的事。
绿芜到也不瞒着,能说说,不过提及祁阳侯世子,她却会转移话口。
阮昭心下对她那位尚未谋面的夫君越发好奇了,都成亲了怎还避讳?
猜来猜去没个头绪,若是蔡妈妈和锦芝她们在就好了,能有人帮衬,也可以安排人多方打听。
就是不知她们这会儿走到哪儿了。
估摸着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轿子停下。
因着有老太君身边丫鬟在,路上阮昭没有掀开帘子,也不知侯府样貌,凭感觉很大。
“世子夫人,到了。”绿芜的声音响起。
芙莺掀开轿帘子,扶着阮昭下轿。
请安是在正厅,绿芜领着阮昭进去。
正厅里的人不多,上首座两人,看模样是母子,其中一人阮昭见过,正是去杳陵提亲的祁阳侯。
那另一位应当就是侯府老太君了。
来的路上,芙莺从绿芜口中问了侯府各位主子详情,阮昭都听着。
侯府的主子简单,长辈就三人,也好辨别。
阮昭不着痕迹看下去。
只见老太君下手座,端坐的妇人头戴金钗,端的是侯夫人姿态,其身后站着好几位衣着不同的妇人。
刚刚进入正厅之前她看了一圈,侯府的下人衣裳都有规定,那几位站着的妇人应当是祁阳侯的妾室。
祁阳侯见人来了,开口道:“敬茶吧。”
正厅也没有祁阳侯世子的身影,阮昭心下有疑惑,却还是接过丫鬟端来的茶水,福礼敬茶,“祖母请喝茶。”
老太君接过茶喝了一口,给了阮昭一个荷包。
阮昭收下交给芙莺,再给祁阳侯敬茶,得到的又是一个荷包。
到给侯夫人周氏敬茶依旧如此。
且这三人都没有说话,便是对刚过门的新妇一句嘱咐也没有。
说她被轻视了,这三人也没给她难堪,只是态度很冷淡,脸上也没有欢喜态度。
阮昭面上不显,心下却有些没底。
“你刚过门,这几日便在暮云苑好生养养,适应晋安的水土。”开口的依然的祁阳侯。
只是那话听着怪怪的,有一种让她好生将养,等养好了就该宰了的感觉。
阮昭福身应下:“儿媳明白。”
回去也是绿芜相送。
还特意绕了路,给芙莺指了厨房方向,“那边就是大厨房,正好这会儿顺路将朝食提回去。”
“往后世子夫人的朝食、晚食你都来这边取,辰时取朝食(7点-9点),申时取晚食(15点-17点)。”
“各院的饭食都是各院自己来取,想吃什么也可以提前吩咐厨房娘子做,赏些银钱便是。”
绿芜说着,芙莺一一记下。
回了暮云苑,关起门来。
芙莺摆朝食。
阮昭则打开那三个荷包。
当时接过时她捏了捏,手感像银票,打开里面还真装的银票。
老太君和祁阳侯给的都是三百两的银票,侯夫人给的两百两。
“姑娘,好多钱,侯府不愧是侯府,出手就是大方。”芙莺还没见过这么多银票,眼睛都直了。
“拿去收起来吧。”阮昭完全摸不透侯府这些人的想法。
昨日拜堂成亲据芙莺说高朋满座,虽然她是与一只公鸡拜堂,但该有的礼数侯府都有。
她世子夫人身份也不是作假,然而这件事里面最至关重要的新郎官,却一直不曾露面。
侯府的人更是避及不谈。
收到银票她自然开心,可这些钱她有没有命花才是重中之重。
她是奔着来做豪门寡妇的,可不是拿了银子陪葬的。
“姑娘吃蜜饯。”回到暮云苑,芙莺便在桌子上发现了蜜饯、糕点等零嘴。
侯府的伙食也比阮家不知好了多少。
在阮家,蜜饯、糕点这些贵重东西,只有继室夫人出的孩子能吃,她家姑娘平日见都见不到。
每顿饭食也是清汤寡水的,哪像侯府,两荤两素还有一汤。
用过朝食,阮昭同芙莺在暮云苑散步消食,也是为了摸索清楚这地方。
若侯府没有打什么坏主意,这里便是她养老的地方。
小厨房的妈妈模样憨厚老实,对着她笑了笑,确实如芙莺所言,对方不能说话,不过舌头是好的。
至于两个粗使婆子,她并未见到。
阮昭走走停停。
芙莺完全被暮云苑的景致所吸引,“姑娘,这里真好看。”
阮昭面上神色如常,交织在一起捏帕子的手却有些紧。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周遭有眼睛在盯着她们,还不止一双眼睛。
“回去了。”
“哦。”芙莺不疑有他,扶着阮昭往回走。
关上门,阮昭眼底的情绪翻涌。
暮云苑看着空荡荡,可那被盯着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实在诡异。
不止暮云苑,侯府也处处透着诡异,尤其她名义上的夫君祁阳侯世子,迟迟没有现身。
绿芜给芙莺特意指了大厨房方向,却没有提及别的地方,这不是一个心细的大丫鬟会漏掉之事,只能说明对方是有意的。
除了不让她们主仆二人饿死,侯府别的地方应该是不想让她们去。
可限制她们走动防的是什么?防她乱窜看到什么不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