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第,头一次让阮昭感觉疲软。
她嫁来侯府属高攀,加上祁阳侯与她那渣爹私下谈了条件,她等同卖身进来,身份更是矮上一截。
下软轿,提裙进屋。
没让下人进屋伺候,阮昭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有些凉了,喝了一口便放下。
没坐一会儿忙起身,打开放绢花的箱子,里面的绢花都依着盒子归类着。
看来看去,却没有适合老太君的,佛经倒是抄着,只是还未抄完,且上次才送一本佛经,再来一本又无新意。
“世子夫人,奴婢进来了。”屋外传来芙莺的声音。
“进。”阮昭抬眸:“身子好了?”
芙莺点了点头:“本打算明日再到姑娘跟前伺候,奴婢听兰儿说你从老太君哪儿回来,也没让她进屋伺候,奴婢不放心便过来瞧瞧。”
阮昭抿唇轻笑:“无事。”
芙莺未上前,隔着半腰珠帘,低声道:“姑娘说无事,那定是有事了。”
两人一块儿长大,阮昭倒也没瞒她:“惠绾姐姐给我来信了。”
“彭姑娘怎知姑娘嫁到侯府来了?”
阮昭说了信件之事,只是她想出府却是不易。
主仆两围着那绢花箱子一番嘀咕。
说着事,待晚上入睡,阮昭总感觉好似缺了些什么。
“世子夫人,世子还未回来,要为世子留灯吗?”
经秋蝉这一说,阮昭总算想起缺了什么,她将萧辞给忘了。
沉凝片刻,阮昭道:“留一盏罢。”
心下却觉得,萧辞今晚应当是不会回屋歇。
早上被拆穿后的尴尬再次弥漫,阮昭扯着被子阻止自己抓狂,就,蛮丢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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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贺南墨查验一番伤口,眼底多了丝赞许,道:“恢复不错,不过还是得静养,内伤可还需好生调理。”
“这是何物?”萧辞目光落在贺南墨的药箱上,顺手抽出,那是一本不怎厚的小册子,巴掌大小。
翻开第一页,入目一张丑画,应该说是上面画的人丑,也颇有几分熟悉。
细看那身衣着,萧辞桃花眼微眯,眸中寒光凛冽。
贺南墨一侧眼,见到他手中之物,继续包扎伤口,头也不抬道:“最近才出的一本丑人册,大街小巷都传开了。”
晋安丑妇榜,第一页就是祁阳侯世子夫人,不用想也知道,这册子是齐宏邈那孙子弄出来的。
“你也别搭理他,他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先养伤。”最后一句是重点。
贺南墨来给萧辞换了几次药,一直没见着他那位娶过门的新妇。
这册子上的人画的实在太丑了,以他对萧辞的了解,真要这么丑,他不得闯皇宫闹翻了天,偏生没有。
换了药,包扎好伤口,贺南墨合上药箱,目光落在萧辞手中的册子上,几次欲言又止。
萧辞瞥了他一眼:“还不走?”
贺南墨背起药箱甩袖,白搭一本册子,亏了。
子时已过,萧辞回到主院,屋中留着一盏烛火,烛光微弱。
床上人呼吸声平稳,因着怕冷而蜷缩成团,好似只猫。
萧辞伸手,指节轻轻刮蹭阮昭脸颊,去杳陵的暗卫,应当再几日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