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太君院子出来,因着萧辞喝了酒,加之天色也暗了,绿芜备了软轿送二人回去。
软轿中,阮昭琢磨着路上还要筹备些什么礼,她还未曾去过孩子的百日宴,长命锁是必备的……
无人说话,软轿中安静异常,萧辞已经看了她侧脸好一会儿,原本瞧着娇软之人,这会儿怎么看都不顺眼了,那眼中满是计较和琢磨。
刚逼问出一些事,他前脚才派人去了清水县,没曾想她便要亲自去。
阮耀峰与国公府私下联系,之前没看出她有什么,原以为不过只是颗棋子。
此时看来,她并非什么都不知晓。
阮昭搓了搓手臂,只觉有些凉飕飕的,侧目发现萧辞一直看着她,也不知盯了多久。
想到他不归家的原由,忙道:“抱歉。”
“娘子做错了什么要道歉?”
阮昭态度诚恳:“那日我不该偷亲夫君,是妾身逾越了,还望夫君不要再生妾身的气。”
萧辞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件事,原本已经忘却了,轻咳一声,岔开话题:“没有别的要对本世子说了?”
若她解释,倒是不妨听听。
别的?阮昭咬牙,该不会她偷摸占的那点便宜他都知道了?
完了,亲生孩子没希望了。
阮昭这会儿开始好奇被萧辞藏在外面的人了,到底是怎样的绝色,才让他这般守身如玉,亲不得摸不得。
等这次从清水县回来,她再劝劝,让他一定把人接回来。
“妾身错了,妾身不该贪恋夫君身上暖意说谎,妾身也是无意的,实在是入夜太冷。”
萧辞见她装傻,也没再继续问。
此行去清水县,一旦发现不妥,他定不留她。
软轿还没进暮云苑院子便停了,萧辞径直往书房去。
看着那修长的身影逐渐融入黑夜中,阮昭抿了抿唇,心下叹息。
“芙莺,吩咐哑娘煮一碗醒酒汤给世子送去。”
虽然知道自己没戏了,但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的。
回到主院,阮昭去寻了佟嬷嬷告假。
这几日阮昭晨昏定省日日不落,但学规矩礼仪也没有懈怠,反而比之前还刻苦,佟嬷嬷对她没有不满的。
“这倒是好,奴婢改明也寻了老太君告假几日,回宫里给皇后娘娘请安。”佟嬷嬷并不意外,倒是正好趁此机会回宫一趟。
她是奉命来教世子夫人的,这世子夫人不在府中,她自然也得了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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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萧辞揉了揉眉心,从暗卫盯梢来看,阮氏不曾与人传递消息,唯一收到的信便是清水县送来的那一封。
信上内容他瞧了,并无异处。
只是未免太巧了,才审出些事,她这边便有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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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醒来,另一半床褥不出意外是凉的。
“姑娘,都收拾妥当了。”芙莺看着几个箱笼,面上笑意难掩。
这次去清水县,除去芙莺,阮昭还带了兰儿、秋蝉,这两丫鬟手脚麻利,兰儿话少做事沉稳,秋蝉好看。
另外还有哑娘以及两个粗使婆子。
萧辞虽然没回房睡,不过人是歇在书房的。
出行的马车都备好了,因着出远门,还安排了二十人的侍卫相随。
“世子爷,世子夫人。”绿芜是代替老太君来给二人送行的。
笑吟吟同绿芜告别,上了马车,阮昭阖上眼帘,一想到要见到彭惠绾,她昨晚过于兴奋,未曾休息好。
随着马车行驶,阮昭昏昏欲睡。
忽的,耳边响起冰冷冷的声音,将她瞌睡消散去。
“你想去清水县为何不与我说,大费周章折腾祖母作甚。”还迂回的收买王嬷嬷女儿,从而让王嬷嬷替她说话,倒是好手段。
睁开眼,对上萧辞一双无温的眼眸。
阮昭心微微一颤,张了张嘴:“没、没有。”
侯府是周氏主事,阮昭在老太君那里没得到答复,第二日有去拜访周氏,但因着周氏是继室,并不能决定她出府一事,阮昭只能寄希望在老太君身上。
说来,她是依着规矩去晨昏定省,怎么成折腾了?
感觉不太对劲,阮昭低下眉眼,看着手中绢帕,她刚刚睡的迷糊,突然被质问一时没回过神。
琢磨了一下,回味过来。
阮昭侧目看向萧辞,语气平缓道:“夫君那几日不在府中,妾身寻不到你人。”
若是萧辞不提起来,她怕是都不会注意到这茬,莫不是告知他了,便可以随意出府?
在阮家,她那渣爹是不主事的,阮家后宅的事由大伯母与老夫人说了算,二房的事则是由阮昭的继母说了算。
萧辞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阮昭还真没将他当做那主事人看,再有那几日他也不在府中。
阮昭想了多种法子说服老太君,还真没想到他身上去。
“你何时派了人寻本世子?本世子怎不知?”
绢帕下,拇指掐了掐虎口,阮昭不明白他这质问是何意,好不容易可以出府了,听着那语气,像是要找茬啊。
阮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声音带着细碎的哽咽:“夫君回了暮云苑,妾身才知你在府上,夫君离开暮云苑,妾身连你影子在何方都不知,妾身倒是想寻夫君,可该去哪儿寻?”
那细长的眉微微蹙起,眼眶泪花闪烁,眸子里满是无助。
萧辞神色微怔,撇开脸,并未对她脸上的委屈动容。
想到昨夜让人连夜查的事,清水县县令与县令夫人皆是榕城人,阮氏一个杳陵来的,怎与榕城人相识。
她这幅娇娇弱弱模样,先前倒是让他放松了警惕。
“寻不到本世子?祖母派去的人你不知?”
阮昭张了张嘴,这是以为她撺掇的老太君找他回来?
“出了城你自己去清水县,本世子要去喝酒。”
绢帕擦去脸上的泪,发觉哭竟然无用,阮昭咬紧下唇,完了,偷亲一下将人彻底得罪了,看这样子,这是厌了她啊。
“祖母说让我们一道清水县,夫君去喝酒妾身不敢拦着,可否容夫君等妾身几日,待妾身访友回来,再一道回府。”
她可不想这次出门是最后一次。
“世子,出城了。”马车外传来西未的声音。
萧辞瞥了眼阮昭,冷笑一声,并未做声。
闻声掀开马车帘子跳了下去。
阮昭忙掀开帘子,只见外面早已备了马匹。
萧辞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策马离开,他离开的方向,与清水县完全相反。
阮昭有些懊恼,这些男人怎一个二个都这般的自大狂妄,就不能替人着想两分吗?
她出一趟门多艰难,还要给她制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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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阮昭不知的地方。
萧辞换下身上醒目的锦缎华服,换了一身玄色衣裳。
抄近路,已经先阮昭一步往清水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