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是这么做的,结果如何呢?
看似风平浪静的朝堂,底下一团污秽。
所以她要掀翻这局棋。
阿兄可以在其间纵横谋划,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珣儿也要接这样一个摊子。
“不要这样说。”楚王握住了她没拎花灯的那只手,“这分明是阿昭智计无双。”
长公主顺杆上,将自己另一只手覆上去,“我与君寿兄一见如故,这话我从未对旁人说过的。”
楚王握得更紧了,心里却道:骗子!
初见时她还恨不得一箭了结了他。
“阿姐,我回来啦!”
那头张扬少年郎驾着马车又赶回来了,遥遥一喊,楚王率先撤了手。
长公主殿下不满地看了楚王一眼,又看了已到近前的二郎一眼,“都解决了?”
二郎亮了亮匕首,那冷铁上沾着血迹,“两个,身手顶好,手筋挑了,已经他们连同人证一起送去了。”
“没问问是哪家派来的?”二郎不是个好斗的性子,这次竟然下重手了。
“问了,当时还嘴硬没说,我赶时间才挑的手筋,那二人吃不住疼交代了司徒。”看样子像是真的。
二郎补充道:“然后我把人送进了齐府才折回来的。”
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长公主从善如流,夸奖道:“楚王对你很满意,决意借你去贴身保护他。”
楚王悟到原来她方才在胡玉楼说过的送他一个人情,是这个意思。
二郎是随他出来的,且在齐康面前露过面,自然会被齐康认作是他的人。
那落在齐康眼里,就是他派二郎救了他的性命,还送了一个大伤柳家的筹码。
阿昭这一手,勾连了所有人,不知道她筹划了多久。
若无齐康拜访他的事,她又要如何将这件事捅出来呢?
楚王深深看了阿昭一眼,她若为男,紫宸殿里的圣人恐怕只有俯首称臣的份了。
二郎听了长公主这句夸奖眼如牛铃大,说好的会奖他平康坊一行呢?坊内美酒随便喝呢?
他连喝酒的缸子都准备好了,甚至连喝完酒应吟的诗都选好了!
当浮一大白呢!
他也有满肚子愤懑和怀才不遇的愁苦!
现在愁苦更甚!
“未来的武状元?男子汉大丈夫,不会与阿姐一个小女子计较吧!”长公主递了一个水囊给他,里头装的是楚王觉得不错的胡玉楼特酿葡萄酒。
自诩遗产的二郎险些当场气成陪葬品,架着马车喝甜酒,间或吟上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这把真是酒入愁肠了。
坐上马车的两人,听他一句又一句地强行赋诗,忍俊不禁。
楚王笑道:“二郎同太子殿下,应当颇为投契吧。”
长公主回:“君寿兄料事如神,他二人的确是一见如故。”
“阿昭在这事上隐身,是不想与太子生嫌隙吗?”
亲姑姑出手对付自己外家,这不是逼着太子做选择吗?
“谢应祁,你是在小看我,还是在小看太子?”
楚王愣住。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很认真地叫他的名字。
想,再多听几声。
于是他问:“那为何不直接出面,我瞧那徐斐为人正直,并未随波逐流,同流合污。”
长公主倒茶的手一顿,半垂的眉眼不知在看何处,但总能让人觉出她心绪不佳。
“无论他从前是个多么高洁出尘的人,与我扯上关系也就只会有以色侍人的公主面首这桩事被人指点。”
楚王才张嘴就被长公主截住,“况且,桃李遍布朝野的清流重臣与花名在外以势压人的长公主,谁都会选前者。”
徐斐不会相信她是真心要帮他的。
楚王摇头,“我是想说,某愿往。”
见她没听明白,楚王直白道:“清名不及朱彤色,犹带昭阳凤影来。”
眼带缱绻,绕指柔要缠长公主这百炼钢的依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