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有司攸宁。
明明有一群人,却只听到了司攸宁的声音,难道她身后是一群落地无声的高手?
给了一声提示就没了声音,聿烁不会已经被他们抓了吧?
狄柒猛地从房梁上起身,作势就要跳下。
吱呀~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
狄柒下跳的动作一滞,反手捞住房梁,又翻身趴了回去。
门口没有狄柒想象的一群高手,只有司攸宁一人。
司攸宁的手里拿着一个大的灯笼,一个跟孔明灯差不多大的灯笼。
狄柒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这么大的灯笼,也不怪她在屋里把它看成了火把的火光。
司攸宁拎着灯笼,绕过双凤刺绣屏风,往内室走来。
狄柒身子往梁后躲了躲,目光跟着司攸宁慢慢移动。
或许是又病了三日的缘故,狄柒觉得司攸宁好像又清减了不少,面上有些血色,但不多。
半夜三更不睡觉,出来瞎晃荡什么!
狄柒嫌弃地皱了皱眉。
司攸宁走到案桌后的博古架前,先后转动了架子上的几个物件,架子旁的墙上的砖陷进去了一块,露出一个锁孔。
随后,司攸宁又从自己的贴身香囊里摸出了一把钥匙。
一声轻微的咔哒声落下,墙面出现一扇半开的石门。
石门后是一间不算大的暗房,房内摆着几个顶天立地的木架子。
看到这一切的狄柒直接将刚才嫌弃司攸宁的话抛进了东海,面上喜笑颜开。
哎呦,王爷您可来的太是时候了!
司攸宁进了暗房却没有关上暗门,狄柒趴在房梁上正好能将暗房内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缓步走到门口的架子,司攸宁从最上方抽出了一幅卷轴。
卷轴在她的手中缓缓展开,泛黄的云丝绢布上画的是一幅美人舞剑图。
绢布上的美人手舞长剑,回首间望向画外,面上的喜色尽显,眉宇间的柔情无限。
狄柒不懂画,却不仅看出了画中人的倾慕,更看出了执笔人的缱绻爱恋。
难道这就是司攸宁的心上人?
暗房的灯笼火光明亮,司攸宁背门而立,她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一点点隐没在内室的黑暗里。
狄柒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她的背影里察觉出了她的寂寥与落寞。
长夜无眠,执画思故人,泪两行,无处话凄凉。
看来这楚王远比画本子里还要痴情许多。
这样的小道消息卖给听风阁的书肆,不知道能不能换上几两银子。
司攸宁站着一动不动,狄柒看得无趣,便不再看她,转头去寻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仔细找了一遍,没在架子上发现有自己想的东西。
呜~呜~
小师弟又发来了信号,在询问她的情况。
司攸宁就在下面站着,狄柒不敢出声回复,只拧着眉去看她,司攸宁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姐姐,你动一动行不行?
这么长时间了,手不酸啊?
司攸宁看画,狄柒看她,这一看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狄柒有些撑不住自己的眼皮,司攸宁才慢慢卷起画像放了回去。
司攸宁从暗房出来后却没有离开,而是点了灯盏,坐在案桌前看起了公文。
狄柒心里一喜。
这不正好给了她偷钥匙的机会?
从怀里掏出药瓶,狄柒屏息捏碎了一颗药丸,朝着司攸宁的方向撒了过去。
不消片刻,司攸宁趴在桌案上昏睡过去。
狄柒摸了一颗花生米灭了油灯,屋内再次陷入黑暗。
揉着胸从房梁上坐了一会,狄柒轻手轻脚地跳下来,捏着鼻子摸到窗边开了一条缝。
夜风顺着缝隙吹进书房。
咕咕、咕~咕咕。
狄柒给聿烁回了消息,空气中的药味也已散尽。
浅淡的流云早被吹散,月光如浓墨倾泻,洒了满地。
司攸宁半趴在桌案上,夜风挽起丝丝发梢,露出了半掩在青丝下的面庞。
月华如笔,描摹出一张精致的睡颜,肌肤如雪,秀鼻微挺,睫毛卷翘尾端缀着点点银白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