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就算告在公子面前,你也是宜都侯的人,最多不过是罚几个月的月俸罢了。”
“我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这位崔郎君到底有怎样的本事,能让士衡公子为之牵挂,能让舒女郎亲自过问。”
“这不是你该问的。”
毛舒冷冷拒绝,周佐不死心,从袖中掏出一锭十两的金子,暗里递给毛舒,道:
“小小心意,舒女郎莫要嫌弃。”
毛舒却将身子一闪,直接避开周佐暗戳戳的小动作,与周佐拉开些许距离,侧着朝向另一侧,似笑非笑,道:
“周书吏不会以为我缺这个吧?”
周佐拿着金子的手愣在了原地,神色颇有些尴尬,却还是耐着性子赔笑道:
“我知道女郎是公子宠姬,自然是不缺这些金银俗物的,可历来也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吧,您看,能否卖个人情?
俗话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今日舒女郎若能帮忙,周某感激不尽。”
毛舒却不为所动,看着周佐的目光满是打量,意味深长笑道:
“周书吏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可别因为几两金银将命丢了。”
“一介寒士,如何能入士衡公子的眼?其中必然有我不知道的缘故,舒女郎不告诉我也无妨,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舒女郎难保没有求到我身上的时候,您说,对吧?”
周佐眼见贿赂无效,转而便威胁起毛舒来了,只可惜毛舒那性子素来是吃软不吃硬的,闻言索性冷笑道:
“周佐,你少威胁我,这事说到底也是你管教不严,你说我要是对公子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公子是信你了?还是信我了?”
“你敢!”
周佐指着毛舒咬牙切齿,气狠狠地,偏偏又拿毛舒没什么办法。
“你看我敢不敢!”
“毛舒,你不过贱婢出身,难道还真想飞上高枝做凤凰,等日后公子娶妻,有的是你熬的。要不是看你是士衡公子的人,早让人将你撵出去了。”
毛舒冷笑一声,道:
“贱婢出身咋了!你如今还不是有求于我。”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饶谁,沉默一阵,周佐率先服软,道:
“你我谁都别嫌弃谁,都不过是郎主的一只狗罢了。
只是你这番一告到公子那里去,刘大兄弟几人的命算是保不住了,他们兄弟几人也是可怜人。自小没了父母,被当作奴隶四处买卖,当初还是老管家瞧他们身子还算壮实,买下他们,此刻还不知咋地。”
“这世上谁不可怜?可谁像他们这般欺负人的。这还是我们瞧见的,没瞧见还不定有多少。
周佐,我劝你一句,这事你就别管了,人我一会儿带回府里去,请府里的大夫给他医治。至于其他的,你放心我不会多说一句,至于崔郎君,我可不敢保证什么。
他家中还有一老娘,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免不了要去看看,别让老人家担心。”
“要不崔郎君家中,我让人去。”
“可别,那老太太可不是好惹的,你们别去又惹一堆麻烦回来。
至于刘氏兄弟,你让人看守好,调查清楚来龙去脉,特别是为首的几人,许不至于全都论罪。”
毛舒言尽于此,周佐也明白毛舒的好意,拱手道谢。
毛舒见崔伦全身都收拾干净了,也不再多待,直接带着人将崔伦带回府。
蕲茝猛然见毛舒带回个伤痕累累的男人,心中一惊,却还是让人去请府里的大夫来,拉着毛舒的手,就到一侧小声问道:
“你不是去侯府取书吗?怎么还带回个男人?”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说。蕲茝姐姐放心,这人是公子要的。”
“我就信你一次。”
蕲茝也不再追究,一面指挥人清洗伤口,为伤口上药,一面催人去请医师。
毛舒则带着些衣食类的礼品去拜访崔伦母亲,崔伦母亲正在纺纱,见毛舒来了,忙倒茶添水。
“大娘,您别忙了,我来是告诉您一声,我们公子请崔郎君办事,恐怕得过几日才会回来。这是这几日的工钱,郎君让我送来的。”
桓权回府的时候,听见此事大为惊诧。
“人怎么样了?”
“许医师已经看过了,皮外伤尚无大碍,只是受了不小的内伤,怕是得好生修养一番。”
“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要人能好起来,什么都好。你让人去崔伦家中看看,送些钱粮去,别让他家人担心。”
“公子放心,毛舒已经去了。”
“等人醒了,告诉我。”
“是。”
桓权皱着眉头,朝堂的事还没了,这会子府中又出了这事,实在是让人烦心。
毛舒回府被告知桓权已经回来了,径直去见了桓权,将今日所见尽数告诉了桓权。
“公子,您瞧这事应该怎么处理?”
“你在府中照顾崔伦,务必让他好起来,这个人我还有大用。”
说着就要更衣,毛舒跟着入内室,道:
“那公子了?”
“我回侯府一趟。”
“其实这事不过是下人眼拙,算不得什么大事,您又何必闹大了?”
蕲茝忍不住劝道。
“哼!小事?多少世家大族就是毁在这些‘小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