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歌在客栈楼下工作,一般来说都站在升降台附近负责引导安排客人上楼的事宜。云织从升降台下来的时候看了看,并没有在老地方看见鸿歌,大概是换了个地方休息去了。
楼下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基本上都是常在客栈住着的客人了,云织和他们见过几次还算熟悉,于是笑着招了招手。
有人微笑致意,有人矜持颔首,还有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少爷傲娇的“哼”了一声,身旁的女仆连忙像云织投来歉意的目光。
云织视线扫了一圈,依旧没看见鸿歌的身影。
她不禁有些疑惑起来。走到栏杆旁边倚靠着往外看,平坦的地势使延伸到河面的景象一览无余,除却货箱杂物,哪有鸿歌的身影。
“奇怪,跑哪去了?”
扭头时发丝落在了肩上,她指尖卷起一缕发丝玩弄,一般沿着平台边缘往河边走,那里是连接着大湖泊的一汪塘,偶尔有人会去钓鱼。
走下楼梯,透过蜿蜒曲折的栈道,一道棕色的苗条背影落入云织眼中,她坐在栈道尾端,手撑在身后,身边还站着一个带着斗笠的钓鱼男人。
那人正是鸿歌。
“鸿歌!”云织远远的叫了一声,等鸿歌回头看向她时,她已经步伐轻快的靠过来了。
“云织,你怎么下来了?”鸿歌往旁边让了让,给云织腾出了一个位置,云织一屁股坐了下来,洁白纤细的小腿悬着空不自觉的开始晃动起来。
云织回她:“来找你玩呀,反正今天不忙。”
鸿歌点点头,她身边的男人就开口了,说话语气老成,但声音浑厚有力:“小姑娘家家的这么急躁做什么,我的鱼儿都被你吓跑了。”
云织和鸿歌对视一眼,嘻嘻笑开了,云织戏谑道:“江雪大哥,这只能说是你今天不宜钓鱼咯。”
“就是,日日钓鱼,这湖里的鱼都快被你钓光啦。”鸿歌也帮腔。
“哼,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江雪不知从何处折断了一根草叼在嘴里,说:“再说了,我不钓鱼,楼上那位不给我饭吃怎么办?”
“怎么会呢。”云织将最后放进口袋里的唯三板栗分了两个给鸿歌,然后又对着江雪挥了挥板栗,说:“看这个,言笑大哥在楼上烤的,我看他一个没吃都放包里了,说不定就是给你的呢。”
江雪斗笠阴影遮盖下的眼睛往少女手中的板栗瞥了一眼,没再说话,而手里开始动作了。
鸿歌推了推云织示意她看河面,云织扭过头去,才发觉应当是鱼上钩了,二者之间的角力激烈,水面也漾开了大片波纹。
江雪不动声色,手里稳得很,该放线放线该收线收线,一张一弛之间,鱼儿的身影逐渐露出水面。两个姑娘看得目不转睛,见到鱼儿时都有些激动了起来,脊背都挺直了,等到鱼儿终于被拉出水面,她们才松懈了一般惊呼出声。
“厉害厉害厉害!”鸿歌鼓掌,云织也投去赞赏的目光。
对于对钓鱼完全不解的二人而言,真的看见一个人钓起一条大鱼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情。
而云织即便活了千百年,性格依旧活泛,也从来没有去关注过钓鱼这种需要心平气和极其耗费耐心的事情。
江雪将鱼放进鱼篓中,里面还有另外两条鱼,看起来个头都不小,他把鱼篓提上,收起了钓鱼工具,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金色的阳光勾勒在竹编的帽檐上,遮住了他小半张侧脸,只有尖削的下巴上嘴角勾起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他将鱼篓甩在肩后,说:“小事一桩罢了,走了,再不把鱼送过去我晚饭可就没喽。”
云织和鸿歌和他道了别,看他高瘦的背影消失在客栈拐角,这才回头。
江雪来历不明,云织不太了解,就问比她早来的鸿歌:“江雪大哥是什么时候来到客栈的?”
谁知鸿歌也摇了摇头,小腿一晃一晃的,说:“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好像就在了吧,只知道他和言笑的关系挺好。”
“哦。”云织眨了眨眼,转头又将这个问题抛向脑后,复而想起了海灯节的事情,于是兴奋的问:“我听掌柜他们说,海灯节我们可以去璃月港玩儿呢!我们一起去呀。”
鸿歌看着开心的云织,面上也染上了些喜意,但随后又慢慢的落了下去,有些歉意的对云织说:“我也很想,但这次可能不能陪你了。”
说完这句话,她脸上的愁绪顿时压抑不住的显露出来,甚至眼圈都有些发红。
云织立刻发现不对劲,手按住鸿歌的肩膀,担忧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呢,怎么中午突然就情绪低落了起来呢?
鸿歌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不知是否该说出口。
但也许是憋的有些难受了,见有人可以倾吐,便没过一会儿就松了口,低落的说:“今天中午过路的商队给我递了一封信,是我哥哥托人带来的,信上说我母亲突然得了很严重的病,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医生也查不出原因来。”
看见一向沉稳乐观的鸿歌突然情绪低落,云织心里也不好受了起来。二人朝夕相处好几个月了,云织也早已将她当做好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