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生连忙查看三名无极宗弟子的情形。
“你还是先救救你自己吧。”
无忧子玄扇轻点衔珏手背上的灼伤,被纯阴之地反噬,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有甚者伤及心脉、乃至下次运功时走火入魔。
衔珏没有理会,仍在探查谷雨的伤情,只肃着脸,将手背过身去,答曰,“无碍。”
“别看了,他心脉已断,回天乏术。”
琉璃扶着花色的身体,俯下身轻轻为谷雨阖上双眸,一脸惫怠。
一股悄然的疲惫感也同时袭上衔珏的心头,仅那么一瞬,望着谷雨合上的双眼,他作下一个关乎他今后人生的重要决定。
“此次乃妖邪作乱,我会布阵向上苍求雨,尸首完好者,死而复生。”
他的郑重许诺话音未落,无忧子与琉璃皆回眸。
起死回生。
他竟能起死回生?
不好的预感在琉璃心口蔓延,她所知道的唯一一个能令人起死回生的方法便是饮下玄灵圣女的血,可圣女之血无法再生,救人是在耗命。
“你如何能让人起死回生?”
琉璃望着衔珏的眼神满是不屑。
这人还真是大言不惭!
“求雨。”
衔珏面不改色、从容应对。
“我还是头回听说,雨能让人起死回生的。”
琉璃站起身来,奚落得别有深意,她心知求雨只是个幌子,真正的起死回生,付出的代价一定巨大。
“求雨那日,琉璃姑娘可一同前来。”
衔珏大大方方发出邀请,引得琉璃心下一顿。
“衔珏师叔,你的细作找到了吗?”
她嘴角撇开一抹嘲讽的笑,声线如隔夜的雪水般寒凉。
衔珏的眼神凝重地扫了一眼她扶着的花色。
“她是被俯身,不是她的本意。”
琉璃置气般地反驳,声线尖利。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奸细。
“你从一开始的预设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琉璃毫不留情地揭穿衔珏的自作聪明,“我们从一开始就一直待在玄策的监控范围之内,从未逃脱,而你口口声声想要找出的细作根本就不存在!”
他根本就不该拿她们以身犯险。
衔珏微怔。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姑娘。”
一旁的无忧子摇着扇子打着圆场,“若不是衔珏做局引开了玄策,子时,我可是打不过以整座西山阴气为阵的玄策,这个法子,好歹保住了白无双和三名无极宗弟子。”
“那谷雨呢?花色呢?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琉璃声嘶力竭道。
百年间,她已目睹过太多亲友离世,以至于孑然一生、独活于世,她早就无法再忍受任何无谓的牺牲。
“衔珏,我看不起你!”
抛下这句话,她便抱起花色头也不回地御剑而下。
此时,子时已过,西山凝聚的阴气渐散,她能感受到自身的纯阳灵力得到恢复。
衔珏不作言语,却对琉璃离去的身影有些刮目相看,她的体内竟能同时运行纯阳纯阴两种灵力,虽灵力低微,却也世间罕见。
“这姑娘脾气挺冲啊。”
无忧子有些玩味地调侃道,“倒像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本就凝重的衔珏更是狠狠盯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哎,青玉兄,你可别怪我说啊,当年的白瑜就是这幅气性,把你吃得死死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衔珏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击中似的,许久没回过神来。
而那句在他记忆里被回想过无数遍的、他本体会不到任何情感的那句“三年,孟青玉,我定让你心甘情愿与我成亲”,却在琉璃的指责中有了温度。
一样的强势、霸道、不讲道理,就那么横冲直撞地闯入他的人生。
令他震撼、感叹、应接不暇、步步沦陷。
“你发什么呆啊!”
无忧子有些不解,用只用两人听到的声音传音道,“怎么几百年不见,这成了仙的老道反而更加惆怅、畏首畏尾。当年可是连白瑜去了,你都跟个没事人一样!”
虽然无忧子话说得不错,却莫名惹得衔珏有些恼,他冷冰冰回音道,“在下衔珏,师父往后可莫唤错了。”
“切,真没意思~~”
无忧子摇摇头,摇摇玄扇、准备率性而去,却被衔珏一把薅住衣袖,正色道,“师父,把伤者安置好了再走。”
“谁是师父?有你这么使唤人的吗?”
无忧子不由忿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