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岫没有说话,他靠坐在躺椅上,手里正盘着念珠,轻声说道:“要下雨了。”
明明是艳阳高照,碧空如洗连片云都无,哪里像是要下雨的模样。两人头昂着看天,满脑子地疑惑,就这般望着天几眼见乌云都没有,转眼便忘到脑后,凑到一起两人小声聊着天。
“你师父是散修?”还有一句话白思淼没说的是,不像是南部通州的人。
封丝柳摇摇头,又警惕地说道:“你休想打我师父的主意。”
“……”
两人谈话不欢而散,封丝柳斜眼怒瞪着白思淼一眼后,搬着自己的小竹椅屁颠屁颠回屋。独留白思淼坐在院里摸摸自己的脸,怀疑自己是不是相貌丑陋,不然那小孩怎会对他有那么大的成见。
天可怜见的,他只是想请他师父去皇宫当供奉而已,明明是大好事啊,唉。
还不等他悲风秋月,这天说变就变,转眼狂风呼啸着,明艳的天瞬间乌云遍布,天顿时阴沉沉的黯淡下来。
白思淼拧着眉望着那乌云。
有妖气,还是大妖。
可他身负重伤,有心无力,只能干眼望着。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打下来,落在脸上砸得人生疼,连带院子的桃树都被砸得摇曳着枝丫,片片花瓣凋零。
很快,院内有积水,无穷无尽的水珠汇聚成流从屋檐下滑落,流过踏道,汇聚成小溪。
院内养着鲤鱼的莲花池,鲤鱼也被惊得在水面上跃动着,像是受到老大的惊吓。
一道无形的结界笼罩在莲花池内,缓和几分,鲤鱼才安静下来,在莲叶下游动着,吐着泡泡。
唯有被打湿衣物,发丝沾染雨水,凌乱贴在脸上的白思淼臭着一张脸,他抹掉脸上的水珠,气性大得他想拿起武器冲进云端,将那嚣张的大妖打下来。
却又感到由内而外的无力,甚至是迷茫不解,这就是百年前吗?
大妖行事如此肆无忌惮。心里的火气渐渐冷却,人也冷静下来。
薛岫站在窗边,静伫在那看了几眼瓢泼大雨,手指拨动着念珠,转头传音对封丝柳说道:“好生呆着,我出去一趟,莫要离开院子。”
封丝柳捧着书,震惊得看向门外,看向薛岫所住的正屋,不管薛岫能不能听见,他还是认真的说道:“是,师父。”
薛岫踏空而行,封家村被结界笼罩,磨去几分天水,让那大雨声势化弱。
“道友,”粗犷的声音响起,含着丝不满,嘀咕着:“道友可也是要赴栗山老祖的邀约。”
薛岫眉眼淡漠,冷冷地看过去,见是虎头人身的妖,不悲不喜说道:“不曾受到邀约。”
“哦?”虎妖疑惑:“道友法力高深,那栗山老祖竟未相邀,实属不该,不如道友与我同行,前去赴约。”
这方圆数百里的大妖都受到栗山老祖的邀请,而眼前这位强者却未接受邀请,不是有仇那便是栗山老祖也不能接触到的大人物。
虎妖想卖几分好,能在大人物面前留下好印象,若因此赏赐他点东西,这八大王,必有他一席之地。
薛岫没有拒绝,踏步走到虎妖的周围说道:“带路。”
虎妖也毕恭毕敬的在前面带着路,边带路边说着。
“这次栗山老祖相约八大王齐聚,听闻是想八大王助它一臂之力破了自身的禁锢,再者让我等小妖替它寻得血食,好助它恢复功力。”
所谓的血食,便是人族。作恶多端的大妖常常食人,他们发现人族体内藏匿着一股先灵之气,这股先灵之气能够助它们突破。
外加人族血肉美味,越来越多的妖族控制不住食人的心。更有妖族虐杀人族取乐。
这种大妖突破时必遭九九天谴,十有九妖抗不过去活活被天雷劈死。
“栗山老祖此次渡劫要受到天谴,为了成功渡过此劫难,它邀约八大王与一众小妖赴宴,想我等替它护法,”虎妖叭叭说着,把老底都掀翻让薛岫晓得个明白。
薛岫眼睑微抬,他直直看着虎妖的眉心,灵台清明并未沾染血气,语气缓和几分:“我观你身上并无孽障,可见从未吃过血食。”
虎妖闻言,摇着尾巴谄媚笑道:“说来不怕大人笑话,我年幼时曾被人族所救过,他们也曾养育我一段时日,故念着旧情从未对人族出手。”
“那你可知此地还有别的大虫否?善吃人。”
虎妖挠挠头,有几分憨厚,他说道:“这事小妖并不清楚,我居所离此地并不近,又因不爱吃人,反倒被妖族排挤,只能在灵气稀薄的地方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