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还是太小了,她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小孩有多坏。那些坏小孩会带着她逃课,带着她玩一些根本没有意义的游戏,带着她在街上街溜子一样闲逛!她在和别的小孩交朋友前,起码要知道他们成绩到底好不好!”中年妻子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起来。
“我不能接受她和那些成绩不好的小孩玩,我会疯掉!”男人的声音也变得扭曲,那声音带动着周围的空气也扭曲起来。
“我们要照顾好崽崽,她还太小了,她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
“她为什么就是不听我们的话,她就是不听我们的话!”
“难道她觉得我们会害她吗?我们只是在告诉她正确的选择是什么,她为什么就是要反抗我们!”女人的头似乎跟着空气一起扭曲起来,苏薄看见她的脸在一声声质疑中逐渐变扁。
这时,中年男人突然将女人搂在了怀里,女人的变扁的头贴在了男人的脖子处,从门缝里苏薄看见了男人眼眶里那对灰色的眼球。
男人一边拍着女人的背一边轻声安抚着她,由于他们说话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苏薄难以听清他们之后又说了什么。
此刻的苏薄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却无法确定。
苏薄的眼睛因为长时间没有闭合开始感到酸涩,如果此时门内的夫妻向门缝看上一眼,他们便会看见她那只仿佛已经长在了门缝里的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球。
那并不是苏薄的错觉,她的眼睛真的要长在门缝里了。
苏薄上下眼睑的睫毛像树根一样不知何时生长到了能够触碰到木门的长度,它们连接着木门的那部分似乎已经和木门融为一体。
苏薄在心里暗骂一声,此刻就算她能控制自己的眼睛她也无法眨眼。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非要眨眼,那已经扎根在木门里的睫毛,会害她的眼皮像剥橘皮一样被剥开。
达蒙他们在进游戏前说的一切只有一句话是真的,初次投入测试的游戏舱大部分都会很坑人。
造成苏薄现状的是那个窥探者的身份,于是苏薄开始思考怎么结束这个身份。
她试着在心里默念结束窥探,可惜没有作用。
不解除窥探者的身份会让她在这里僵持,但是不可否认地是,这个身份如果能在游戏场里一直使用下去,会给她带来很多难以接触到的隐藏信息。
刚才她既然能从被窥探者变成窥探者,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能再次将自己的身份转变为被窥探者,从而获得自由转化窥探者身份的能力。
苏薄决定试一试。
而门内的夫妇就是最佳的实验对象。
她开始想办法让门内的夫妇注意到她。但苏薄此刻唯一能动的只有自己的眼球和大脑。
她并不打算像个白痴一样试图靠转动眼球来引起他们的注意,苏薄决定用方才对付木门的那招。
如果刚才通过木门窥探她的就是现在门内的这对夫妻,那木门和他们,或者他们的一部分,应该有着一定的感应。
木门既然能感应到苏薄的一部分想法,那这对夫妻应该也能对此有所感应。
总之先试试,苏薄心想。
“我在这里。”苏薄开始在心里唤道。
“我在这里,一直看着你们。”
在一声声呼唤中,那对相拥的中年夫妻终于有了反应。
男人抚摸着女人背部的手抬到一半便僵在了半空中,他的眼睛向门处看了过来。
女人也抬起了头,她扭曲的脸上同样是一双有着灰色眼珠的眼睛,看向了苏薄所在的位置。
此刻的苏薄并没有感到害怕,虽然她的眼睛已经因为疲惫生理性流出了眼泪,鲜红的血丝爬满了整个眼球,但苏薄心里反而升起一股兴奋感。
从夫妇二人的视角看去,那只充血过度的眼球和链接着门缝的黑色眼睫像一只畸形的怪物。
他们灰色的眼珠在看见那只眼球后愣了很久。
二人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似乎是在思考要怎么处理这只眼球。
就在苏薄以为二人会向她走来的时候,她看见那两双眼睛仿佛关机了又被重启一般从灰色变成了黑色,随后又慢慢发灰。最后那两双眼睛缓慢而又同步地重新移回了本来的位置。
女人的眼睛对着男人的脖子,而男人的眼睛看着女人低垂下的头。
苏薄再次感受到了晕眩感,她难得的想笑出声。
成功了。
她又回到了最初的走廊上,两侧的木门规律的排列着,那股重新来自木门的窥视感让苏薄感到心安。
09944没有了双臂的身体此刻正躺在苏薄的身边,苏薄转动眼珠勉强能看见她正流着血的身体和惨白的脸。
“你的朋友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昏倒了。你选择:A.不再和她当朋友,独自离开。B.帮助她清醒过来。”
光屏再次出现,苏薄这次没有再试图改变选项。
如果选项的结果和房内的夫妻有关系,那么这个女孩在那对夫妻心里的好感度大概率是负数,苏薄怀疑选择B会让她陷入新的危险,而她现在需要休息。
毕竟谁也没法保证,“帮她清醒过来”是怎样的帮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