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暇无法坐视不理,而封闯又头硬,能硬生生扛下这一顿毫无章法的发泄之举。傅衡江大喊大叫一顿鞭抽之后,鞭身都断了,而封闯还咬牙不吭一声。
宋未暇坐不住了,他再不出马就得眼睁睁看着傅鸿桐默许傅衡江把封闯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宋未暇反反复复地搓着刚套上的那枚戒指,来回摩挲了阵,不觉停下。他伸出手,而傅鸿桐的鼻息则同一时间,微微敛了敛。
宋未暇拿手抓住了傅鸿桐,音量低低的,“你误会了,那天若不是这个姓封的小哥,我早就被那边的工作人员欺负死了。”
傅鸿桐的腿还单跷在另一边,双膝交叠,正好是个侧身姿态。宋未暇挨了挨,就刚好和傅鸿桐再一次贴在了一起。
傅鸿桐一转身,把手伸展了开来,就像将宋未暇搂入怀一样。细看之下才知道,那只不过是个视觉误差罢了。
封闯也看见了宋未暇的举动,两眼如钩子似的,淬着火,仿佛随时都会喷出火焰来。宋未暇很怕,怕封闯一个脾气上来,就把所有事交代了,那他俩都别想活了。
胃里隐隐抽搐,为什么好端端一件事,拆了东墙补西墙,倒像是做贼心虚别有奸情一般。
傅鸿桐沉吟了一声,看向封闯。封闯却像接到了什么讯息通知,一霎时低下了头,只剩一个忍辱求全的脖子还硬硬地梗着。
傅鸿桐不看宋未暇,反问:“你不该拿这招在我面前使,这种花招没用。以为我看不出你的真实意图么。”
宋未暇心说,不论我怎么说你都挑的出刺。他心一横,干脆点名道姓:“你叫什么名字。”
傅衡江的鞭声停了,屋内无人应声。
宋未暇走到封闯面前,对他说:“我问你话呢,你别装聋作哑的。”
傅衡江倒是接了茬,看着封闯,说:“你说话,哑巴了。”
封闯才看了一眼宋未暇,“您是千尊万贵的主人家,哪需劳神费力记住我这个无名小辈的名字。叫我疯子好了,我姓封。”
宋未暇胸口起伏,却强力压了这阵气流。他侧头看向傅鸿桐,平静地说:“你也看到了,那时候你的命令层层下传,把我搞得无路可走,差点都被抓进派出所了。这不过是个傅家手底下的一名司机,发现我在那,又不好把我交给你,毕竟你那会儿确实不想看见我。”
傅衡江捏了捏眉毛,忙道:“二嫂,你这话说的有失偏颇了,哪能是二哥的主意,还不是他手底下那群人眼观鼻鼻观心做出来的。”
“你先闭嘴。”
傅衡江张张嘴,待意识过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那端坐不动的傅鸿桐。
傅衡江也不说话了。
“你的意思是怪我把你逼到绝路。”傅鸿桐挑眉。
宋未暇顿时如芒在背。
他好像被人施了法,全身钉在了原地,不能动弹也不敢迈步,终于,他抬起沉重的脚步。
傅鸿桐吃软不吃硬,当时他求着傅鸿桐救救自己家,傅鸿桐也还是扔了一堆钞票来。
封闯那眼神从不可置信再到生气愤恨,只有短短几秒。
接下来就看见,香江那会儿和他说想离开傅鸿桐的宋未暇,正把自己偎向了傅鸿桐。
宋未暇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我们俩的事,就别牵扯第三人进来了。”
良久的沉默与斟酌。
傅鸿桐松了口,“你这么说,我自然卖你两分面子。”
傅衡江赶紧提着封闯的领子,把他一路提溜到了门外,才探身回门,“二哥,你放心,我回去就连夜处理了这小子。”
傅衡江的话,宋未暇和傅鸿桐都没放在心上。这个大堂一下子走了两个人,
再度变得空空旷旷,无人说话。
宋未暇像闪电似的缩回身子,手指揩了揩指节,“你找一个司机的麻烦,他懂什么?我让他朝东,难道他敢朝西。”
傅鸿桐微微转过脸,却是另一个话题:“你和封闯以前认识么。”
宋未暇感到,刚刚在背上的芒刺转移到了脸上。
傅鸿桐的眼神像把探寻人心的弯刀,触碰之处,宋未暇的肉都在被刀刀割剜。
“不认识。”宋未暇听见自己的声音挤出来,干涩哑然。
傅鸿桐应了一声,口气仍淡:“刚刚傅衡江是在和我玩苦肉戏。”
“嗯。”宋未暇干巴巴接了一句,才说,“我不认识封闯。”
傅鸿桐说:“我知道了。你不用紧张,我想处理那个司机,你看傅衡江肯吗。”
傅鸿桐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宋未暇的脸。他忽然就透过宋未暇这张脸,看到了当年还在虞德成租的房子里睡觉的宋未暇。
傅鸿桐那时候跟着狗狗也时常去那里转悠。宋未暇搬出虞德成的房子,对虞德成说的原因是什么,宋未暇早就忘了。
宋未暇唯有一件事,记得刻骨铭心。
那天,傅鸿桐站在宋未暇坐的床榻边,一寸寸看了看屋子内部的结构,最后说了一句话:“你不会在这里多留的。”
再后来,宋未暇搬了出来,和傅鸿桐的联系就此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