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台是万轻寒观星占卜的地方,柳宴夏并未立即前去,而是先回了自己的小院。
在一片皑皑雪中她的小院极为好认。
银装素裹的小院墙边载着一簇簇云间客,苍翠欲滴的叶片中舒展着白玉般透亮的花瓣,米粒大小的淡黄色花蕊藏于中间透露着勃勃生机。
云间客是少有能在雪顶存活下来的灵植,叶子还能摘来泡茶,具有清明静神的功效。
虽然十分娇弱需要精心呵护,但却是能奇迹般在柳宴夏倒腾下活下来的。
推开木门,一条鹅卵石扑就的小路从脚下延伸至屋前,上面并无积雪。看来是自己不在的日子,有人替自己为阵法添加灵力,令它们不至于受风雪摧残。
柳宴夏走入屋内,屋子里她离去何样,归来时亦是各样,半点灰尘都没多,就连熏香都未曾断过。
她的小院早早就设了独有阵法,归清宗能进来的也只有万轻寒一人,除非强行破阵。
当然南涔也可以进来,不过碍于正元宗和归清宗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在自己见她一面后失踪的情况下,恐怕她根本无法进来。
“看来当时是我多虑了。”
她以为自己会如前世看的那些入魔啊之类的主角一般来和师门上演一场相爱相杀,事实上,她们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还是很讲道理的。
柳宴夏从自己装的宝贝箱子里取出仅剩的一个须弥戒戴手上,然后将自己以前画的符咒、刻的灵石符箓全装了进去,就连被她只因画得丑丢在废纸篓里的符她也收起来了。
“符到用时方恨少啊!”
她叹了一口气,有种想要回到过去指着自己骂的冲动,当时怎么不知道勤勉一些!
重新走出屋子,柳宴夏将门合上,眷恋地看了一眼它们,毕竟是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也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她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架重明偃甲贴上符咒与灵石之后,它全身顷刻间燃起火光放大数倍后,一声鸣叫响彻天地。
柳宴夏甩了甩因使用灵力而刺痛的手,翻身跳上重明鸟,“去玄武台。”
玄武台是在归清宗主要七峰之一的天玑峰,天玑峰整体上下为漆黑一片、寸草不生且崎岖不平,所以它没建在峰顶,而是从悬空的半山腰进去在山腹内。
柳宴夏落地时,正好夕阳半照,两扇十数米高威严拙朴的墨色石门将阳光彻底与玄武台隔绝。
以前她也曾时常偷溜进这里玩,注入灵力就可以打开石门,但现在……靠推开完全不现实。
石门厚重无比,并且上面所布防御阵,就算师祖来了,那也得劈上一会儿。
正在她伤脑筋该如何打开门时,石门轰隆一声自己开了。
应是万师姐知道自己来了。
柳宴夏溜进门缝里入眼是一片漆黑,就算她可夜视,眼前也是一片虚无。她再向前踏出一脚,周身瞬间点亮星辰万顷。
脚下路不过一手臂宽,两边就是万丈悬崖,悬崖之上浮动着载有书架的孤屿和类似星辰的光亮。
路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浮岛便是玄武台,一身白衣的万轻寒就身姿挺拔地坐在中心背对着柳宴夏。
而她面对的是被虚无空间簇拥着的一根五光十色的柱子连接天地,数之不尽的灵光从这上面飘荡而出,转眼就消失不见。
远远看上去就像极光。
这便是天地气运柱,天地之间最为原始和纯净的灵气大多都由此诞生。九州原本有四方气运柱,但如今只剩下这一根独苗。
柳宴夏步步走向万轻寒,在踏上玄武台时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起万轻寒的身形。
“站在那儿干什么?”万轻寒抬起手似乎拿起了什么。
柳宴夏鼻翼翕动,嗅到了一丝茶香,自打洛箐被困后,她的五识正常了不少,此刻她皱起眉头快步走过去,“师姐,你又去薅我的云间客了?!”
“薅?替你照顾了这么久,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万轻寒盘腿坐于光滑的地面上,跟前放着一盏茶壶,以灵力煎茶煮雪,茶壶前还排放着三枚铜币,看样子是刚占卜过。
柳宴夏坐在她对面,端起茶盯着升起的茶雾思考着该从何处着手。
“这臂弩是南涔为你准备的吧?看既已结为道侣,切莫负了人家一片真心。”万轻寒一眼就暼见了她手臂上新添置的法器。
柳宴夏让入口的茶水呛了个正着,“咳~我,知道。”
平复了一下心绪,她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似无有意无意的,“万师姐,你说我这样还能修习占星术吗?”
“你与我情况不同,你金丹已毁无法储蓄灵力,所以一切术法皆无法再修习。”万轻寒抬眼看向柳宴夏,目光虽然平静,却深邃如渊,有一总能轻易将人看穿的感觉。
“况且也不是人人都适合修炼占星术,其对修士的要求十分苛刻。”
自从万轻寒转修占星术后,柳宴夏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她强装镇定端起茶掩饰自己的目光。
“你对在月华村埋伏你的人应该还有印象吧?是否与我有关?”
柳宴夏手一顿,接着将手中茶杯放下,目光看向地上那三枚铜钱。
难道万师姐占卜到了什么?
“师姐看到了什么?”
“我只占到与我有关,但,并未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