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的脸色变了又变,那双如海般的蓝色双眸中阴霾云集,隐隐有发怒的前兆,压低声音,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老板哼了一声,面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其猥琐,嘴角几乎要翘到耳朵旁边,他一边上上下下地扫视着敖烈,把敖烈全身都看了个遍,一边刻意地拉长语调,道。
“小子,你长得还不错,身形也还算得上板正,既然没钱来还,那就用你的身体来偿还吧。”
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偷瞄了一眼敖烈,脚底先抹上油做好逃跑的准备,生怕会把我也连累进去,让我白白挨一顿揍。
敖烈低下头,刘海遮住他的眼睛,在他眼眸下留下一层暗色的阴影,令人看不见他眼里的情绪起伏,低低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为你做那种事?”
“你要是想为我服务,我也是很乐意的,小子,我会让你醉生梦死,忘记自己是个男人的。”老板故意笑得十分邪恶,又用舌头舔了一下唇,道,“不过嘛…我是个会善于发现别人价值的人,要是只为我所用,那就有点太浪费了呢。”
敖烈脸上的颜色在一瞬间暗了下来。
周遭的空气忽然变得冰冷,没有一处白云的蓝天在刹时被乌云遮盖,透不进一丝阳光,这种压抑的氛围令人不自觉地头皮发炸,冷汗从额头滑落到脖颈重。
我连连倒退了几步,却被那些还不知即将会发生什么的壮汉给堵住,他们如一堵墙般站立在我身后,发出阴森又恶心的笑声,道。
“小姑娘,你是打算丢掉你的同伴逃跑吗?这可不好啊,你们既然是同伴,那当然要一直在一起啦。”
“虽然老板更看重那个男孩子,可大部分顾客还是更喜欢你这种年龄的青涩小女孩呢,你也别想跑掉啊。”
他们说着,便伸出手要来摁住我的肩膀。
我倒吸一口气,瞳孔不自觉变大,大脑在这一瞬间丧失理智,打算施展一些不上台面的小法术,以此把这些人给驱赶走,敖烈却没给我这个机会。
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时,敖烈动手了。
冰冷的空气从喉咙直直地传过去,老板的喉咙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只能不间断地发出“啊,啊”的声音。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捂住自己的喉咙,下一秒,他的呼吸也被截断了。
难以抵抗的窒息感随之而来,老板痛苦地倒在地上,丑陋地打着滚,脸色由红变白,眼白也快要翻过去了。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围观的人发出下意识的惊呼声,壮汉们也赶紧围着老板,去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谁知让他们靠近老板,打算把老板扶起时,他们便出现了一样的症状,齐刷刷地倒在地上,扭曲的样子不堪入目。
敖烈装作纯真不知的模样,向后退了一步,将手放在下巴上,摆出一副思索中的表情,颇有学问道。
“我曾在书上看过,这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疾病,病人虽然不会死,但活着却比死了还要痛苦,整日都要忍受这种无法脱离的窒息感,除此之外,任何靠近他们的人都会患上这种病,这真是…”
我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围观的人却相信了敖烈的话,在他们不约而同地退后想要远离此地,交头激烈地讨论此事时,敖烈倏然拽住了我的胳膊,带我飘然远去。
“人类真是恶心的生物。”敖烈啧了一声,他变幻成龙形,飞舞于天空之上,胸口却还是直犯恶心,愤愤道。
我已经有些习惯被大爪子握在手里的感觉,没再像之前一样抗拒,眨了眨眼睛,奇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他们杀了,没想到你竟然还保持着理智啊。”
我顿了一下:“看来是以前的我对你有误解了,你还留了情,算不上是…”
“留情?”敖烈却打断了我。
他冷笑了一声,龙形的声音浸着一股冰冷感:“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只让他们死掉才是便宜了他们,我会让他们求生无果,求死不能,一辈子都只能活在这种倍受折磨的痛苦生活中。”
我未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又听他道。
“这才叫做报复,小鬼,你太单纯了。”
我没有再应话了。
过了不一会,敖烈才又问我:“喂,我不想去有人类聚居的地方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吧?”
虽然是选择题,但貌似这个不可一世的大少爷只给了我一个选项。
他不由分说地带着我来到看不见半个人影的森林里,细细碎碎的阳光从树缝间穿过,地上除了树木和花草的影子,就只有虫子们了。
这里太过寂寥安静,连虫子都一动不动地趴在花花草草上,好似正在慵懒地晒着日光的老年人。
敖烈刚一降落,便打破了这安宁,虫子们急急忙忙地扇着翅膀离开,这下连虫子都不剩了,整个空间里都只有我和敖烈。
我有些无语:“你是打算带我欣赏树木吗?”
敖烈重回人形,面上无波无澜,淡定从容地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我胸口倏然涌上一口气,卡在胸腔里,不上也不下,我吐不出来也无法吞咽下去,令我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