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气极,不明白他们哪儿来的歪理,这钱她又没见着,但还是忍着道:“我出去后,自然会送来银钱。”
管事欲再劝,萧策安忽然重重放下杯子,“爷不差钱,就差个书房里的丫鬟。”
……
见风使舵。
杨柳头一次直观感受到这个词。
前些天,兴许是怕萧策安想起她,众人对杨柳都还不错。如今萧策安仿佛将杨柳抛之脑后,不闻不问。往日里每日都要上书房坐上许久的人,自从杨柳到了书房后,没再踏进过书房一步。
碧桃和书墨冷眼瞧着杨柳。统一制式的苍青衣衫,穿在她身上,如同挺拔的竹节,纤细而不失清正。
书墨:“就是她,主子才不愿意过来了,害得我们出去都受人白眼。”
往日里他们多威风,现今就有多让人避之不及。
碧桃也甚是不满,可还是有些担忧,“我们这么做,真的没事吗?”
书墨信誓旦旦:“放心,主子把人调进书房,自个却不来,不就是要咱们可劲儿教训她?也怪她愚笨,在主子面前耍花招,还说错了话,惹了主子厌恶。”
临近午时,二人恶声恶气地交代杨柳,便去了膳房领饭。
杨柳端了盆水,拧了湿帕子擦地,冰凉刺骨的水让她皱了皱眉。
这府里看似寻常,实则有许多侍卫,铁桶一般,凭她一个人,根本就逃不出去。
管事说,书房这边的月钱是每月三两银子。杨柳如今在府里,分文也无,联系不上府外,要想凑够十两银子,须得四个月。
若萧策安不来,四个月无非苦一苦筋骨,杨柳还是沉得住气的。
怕就怕,刘氏的身体,等不到她出府。
这般想着,又习惯了每至午时书房就只剩她一人,杨柳便头也不抬地推着帕子擦地砖,冷不丁撞到人腿上。
这倒是冤家路窄了。杨柳站起来,将帕子背在身后,侧立一旁目视着萧策安,等他进去。
萧策安却一直盯着她。
管事道:“没规矩,见了主子还不行礼!”
杨柳只好福身。
她是不太情愿的,毕竟她连怎么到这儿的都不知道,又被迫春风一度,还得白干四个月的活,委屈死了。
若不是孤立无援,她还想出出气呢。
管事见萧策安眉头皱了皱,忙呵斥杨柳行礼不规范,要带杨柳出去学规矩。
杨柳再次叹了一声,无耻之徒。
“罢了,”萧策安挥手,示意管事出去,自个却坐进圈椅里,一直皱着眉打量杨柳。
“磨墨。”
杨柳往砚台里倒了些水,一手拿起墨条,一手捏着袖子,就这么磨起来。
白皙的手推着浓黑的墨条打转,萧策安目光落在杨柳手上,看得杨柳不自在,动作都快了许多,迅速磨完墨,要抽回手。
萧策安却忽然捉住杨柳手腕,仔细看着杨柳手上的茧子,“习过武?”
杨柳被他掐得手疼,不耐烦道:“没有。”
那双乌黑的眼眸无畏地直视他,萧策安从眼眸深处捕捉到一抹极浅的厌恶痛恨,眸光一凉,捏住杨柳下巴,指尖在粉润的唇上重重摩挲。
如今的细作生得倒是美,可惜太不会伪装。
美人计么?
杨柳蹙眉挥开他的手,后退几步,“请您自重。”
那可真是个笨细作,美人计都用不好。
萧策安看信看了好一会儿,转眼见杨柳眼珠骨碌碌转,靠在墙根时不时打量他,遂把人叫来,“看看。”
虽然这个细作不懂计谋,但确实会魅惑人心,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总是能吸引萧策安的目光。
杨柳睁大眼看,神情坚定,简直旁若无人,只差一头扎进信里。
萧策安笃笃笃地敲桌子,“信上说的什么?”
杨柳有些迷蒙,“我不识字,看不懂。”
萧策安更确信她是细作。
他大掌一揽杨柳,带得杨柳坐在他腿上,忽然就深深地吻了下来。
不止唇舌交战,杨柳敌不过他,还感到自己的牙齿也如被扫荡过一般,一颗也不放过。
为了确定女细作没有携带毒药,萧策安自认冒了一番险,分离时,望着杨柳潮红的脸颊。她呼吸凌乱,连肩带腹地起伏着,忽然伸手给了萧策安一巴掌。
“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