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觉得合理：“丧尸王作为感染源，能够分裂出许多小孢子，主导丧尸行动的孢子听从丧尸王的话，是本能而不是实力高低。”

韩亦点点头：“有这种可能，不过，有这种厉害的存在，为什么没有对人类实行大规模的攻击？这些年我从来没听说过丧尸王的存在，变异怪物的强大也都是逐步渐进。”

对啊，丧尸王又为什么让很多高级变异丧尸待在伍伯不出去？

鹿绪斜视泡泡，上次她问这个问题时，泡泡就出现异常，似乎体内存在某种不可触及的禁忌，若是深入探索，恐怕不止她会受到攻击，估计泡泡自身也难免。

“鹿绪，你看。”

听到韩亦的声音，鹿绪扭头看去，不禁停住脚步。

原来有着晴日研究所招牌的地方，变成流动着各种色彩的光幕，整片光幕呈圆形，不仅把研究大楼包裹，连森林里消失的建筑区域都纳入其中。

鹿绪用手指碰了碰，质感还是很坚实，她问泡泡：“大王干的？”

“之前我没看到这样子，但这个应该是大王做的。”泡泡说。

“四处转转。”韩亦绕着光幕走，“如果我们进不去，周蔚应该也是，”声音停了会儿，“确实是这样。”

鹿绪探出脑袋瞧，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周蔚背对着她们跪坐在地上，她的身边有一具变异怪物的尸体，看样子死去没多久。

应是察觉到她们的存在，周蔚扶着树缓缓站起来，转身注视着她们，神情揶揄：“挺快的嘛。”

她的目光从泡泡的身上扫过，轻笑声：“鹿绪，我以为我们是一类人的。”

“别胡说八道，我可不会用上百近千人的生命去做疯狂又变态的实验。”鹿绪时刻注意周围，看来就她一个人。

“唉，真是的，我告诉过你，人类如果想要进步，牺牲是非常有必要的。”周蔚语气有几分无奈，“鹿绪，如果你早出现，或许我早就成功了。”

鹿绪看着她：“控制丧尸？还是了解丧尸？”

周蔚说：“了解并控制，听到你的事情后，我以为你已经做出更全面更高效的实验，后来发现不是这样，你是真的可以控制它们。

“哦，话是这么说，但我没办法信任你，鹿绪，你从哪里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总觉得你不会一直都在，就像废墟中开出的百合花，很亮眼，可总会枯败的。”

“所以，你感到慌张？”韩亦直言不讳，“丧尸不断的变异，变得更强大，对于丧尸们而言是合理的进化，你只需要加快速度，而人类——鹿绪的出现，她的特殊让你警醒，才破罐子破摔，在没有完全确定好怪物们的实验特性后，就来到伍伯，尽管用数百个幸存者当做饲料，可依然失败了，对吗？”

被直截了当地说穿心思，周蔚表情阴沉，直勾勾盯着韩亦：“你真的很难不让人讨厌，说真的，让人跟随你这种懦弱者，才是到头了。”

韩亦：“跟着你又能得到什么？不成样子的尸体，被冠以‘伟大先驱者’之名？”

“你看不到吗？丧尸变异的速度超乎想象，人类只有逼迫自己进化起来，才有一线生机，如果他们为人类的自救之路牺牲，等到以后，我会为他们每个人颁发荣誉勋章。”

周蔚很是烦躁：“你这种无知的蠢货，做不到帮忙，也别挡路好吗？所有的事情都是被像你这样优柔寡断的蠢货毁掉的！

“如果不曾做实验，我会得到丧尸们的秘密？我们只能日复一日地逃亡流浪，等着这些畜牲们无所不能时，所有人都得死，到时候你要做什么？哭泣、乞求？还是指望那一堆破铜烂铁？至少我所创造的怪物，会永远忠诚于我！”

面对她愤怒地指控，周蔚表现得异常平静：“你记得，丧尸第一次出现时的新闻吧？”

“什么？”周蔚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换话题。

“这些年四处逃亡，我的大脑里慢慢的全都变成丧尸，还有腐烂的尸体，一个人来伍伯的路上，我忽然想起很多从前的事。”韩亦的双眼有些放空。

“首先是‘奇怪的类人生物出现’，在网络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各种各样的人发言，有说外星人，有说致幻的病菌，还有神鬼之说的，五花八门。

“想到这些，我又联系到研究所内发生的事情，产生一种新的猜测，直至遇到你的那名属下才敢确定几分。

“她的身体膨胀发酵，迫切地吸食周围的活体生物，最终成为一滩烂肉。”

韩亦凝视着她：“人类，作为生存在这颗星球几千万年的生物，至今，与其余生物相提并论，进化得相当完美。

“作为突然地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丧尸，或者说控制它所有行为的孢子，所有的变异行为，是否实际上是为了适应土地而进化？”

周蔚抿了抿唇：“就算是，那又怎样？”

“丧尸也好，变异的怪物也好，从改质土地到丧尸无意识有意识，如果一切变异都是为了适应土地而进化，那么，现在的它们可以称之为半成品。”

这话是鹿绪说的，“你用人类与半成品们进行实验，得到的结果只有不适应。你有没有经历过，明明实验出好好的怪物，但总会过一段时间就死亡，你说，会不会是这类怪物没有进化功能？”

周蔚眼神闪烁，这么久，她第一次表现出动摇。

鹿绪脑袋转得快，根据假说得出结论后，心里同样被韩亦的猜测震惊到，见周蔚表情不对，就知道后面那段话真可能是事实。

“身份转换，我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是可以寻找到更好的办法，而不是向着半成品靠拢，让更多无辜的人死亡，哪怕拥有怪物们强大的力量，能存在多久？”

韩亦语重心长：“苏教授被孢子攻击，或许正是她发现了办法，我们所有人之间都有层屏障，信息无法完全传达，信任更是奢侈，这或许是孢子们的计策。”

周蔚深呼吸，瞧了瞧脚边的怪物尸体，自嘲似的笑了声：“说到底都是猜测，有什么用。”

鹿绪正要说话，又听她道：“而且太晚了，啊，太晚了……”

周蔚的声音细长而尖锐，透着不真切感，两人赫然看去，就见周蔚的身体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