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染枝的古装戏礼仪课刚好也就到今天了。
接下来更多的时间,都会被安排在打戏的体能训练和演技的提升课上。
在武行那边洛染枝倒是不敢三心二意,只专注地跟着武术指导做动作,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一不小心就会物理上栽跟头,所以她还能暂时把想季霄的思绪抛到一边。
但是表演课上好巧不巧,从今天开始学习如何演绎相思。
洛染枝根本不用演,一想到接下来的三天都见不到季霄,她已经开始望眼欲穿了。
“好,很好,就是这种感觉。”余老师在一旁用教鞭引导着洛染枝的眼神。
“你要先看远处,再看近处。”
洛染枝看向远处窗外掠过的飞鸟,然后再将目光流转到近处的余老师教鞭所指的地方。
见不到季霄的第一天,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余老师给洛染枝排了个小轩窗,微惆怅的戏码。
见不到季霄的第二天,两日不见,如隔六秋。
余老师给洛染枝排了个卧榻旁,自悲凉的戏码。
见不到季霄的第三天,三日不见,如隔九秋。
余老师给洛染枝整了个大的,不仅有剧情设定,还让她换上了一身素衣白衫,头顶用简易的发簪挽了个发髻,并在上面盖上了一层朦胧细软的头纱。
“我看你也是感情渐入佳境了,今天就来预演一下清微独自知晓天命,准备要瞒着呈玄玉赴死,但在这之前还要再见他一面的那场戏吧。”
如果是平常的洛染枝,她可能还会觉得这场戏有点意思,并且将这场戏的关注点放在和季霄的吻戏上。
但现在站在余老师面前的是——
三天没有见到季霄。
既没有主动和他发消息,也没有收到季霄发来的消息。
甚至忙得没有时间刷微博看他最近消息的。
活力值仅存百分之三十,脑袋里百分之七十装的都是清微的惆怅的——
洛染枝是也。
练功房的鼓风机一吹,洛染枝颅顶的头纱和鬓角的发丝便随风飘舞起来。
这几天除了季棠给她控制的饮食外,她自己的胃口也小了很多。
鼓风机一吹,她纤细的身形看起来似乎能被这阵飓风裹挟走。
练功房适时地放起了影视剧里耳熟能详的哀婉音乐。
那一刻,洛染枝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要碎了。
但清微是一个何其骄傲的女子,即便是要赴死,也是她自己步入的选择,她此刻眼中的畏惧,并不是惧怕死亡。
而是惧怕死亡后,不能再知晓呈玄玉将来是否安好。
洛染枝也不知道季霄这几天是不是过得还好。
但他们应该都会很平安健康快乐的吧。
毕竟无论是呈玄玉还是季霄,他们都是那样耀眼且强大,能独自屹立于天地风霜间的人。
一想到这里,洛染枝的脚步就轻快了起来。
都说乐极生悲,而洛染枝演绎的清微却仿佛悲极生乐了起来,她露出了一个极为微妙的笑容。
那其中既含有面对生死的坦然,又有下一秒即将去见恋人的欢喜。
余老师让洛染枝记住当下这份感情,在未来出演这场戏的时候,不要忘记此刻的心情。
然后她轻抚了一下洛染枝的颅顶,像拨穗一样为她捋顺了有些挡住面容的白纱。
余老师温柔的说道:“今天你就从我这里毕业了。”
“?”
洛染枝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她还有七分在戏里,眼神中瞬间含了三分水汽。
“当然不是说你演技毕业了的意思,只是演这几场戏的部分,你已经从我这里学了很多技巧,也融入了你自己的表演方式。”
洛染枝不知该说什么好:“可是……”
“所以你应该进入下一堂课了,接下来你的老师,就是你的搭档了,去见他吧。”
“我的搭档?季老师吗?可是他……”
她还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
洛染枝环顾了下四周,季霄并没有像之前来接她下班一样,坐在练功房的座椅或者沙发上忙自己的事情。
甚至现在连季棠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余老师笑了笑,让洛染枝去看看窗外。
洛染枝走到窗边,下意识地先抬头看了看天色。
现在已经十点了,天上正悬着一轮将满的即望月,银色的辉光如水一般落在楼下的地面上。
洛染枝却看见这面月光洒成的池水中,立着一个如青松般隽秀而挺拔的身影。
她太能认出那个身影了。
从去年她在七月流火舞台候场区那里的惊鸿一瞥,到后来她作为站姐穿越人海,从镜头中捕捉他的身影。
认出季霄的身形,对洛染枝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简单到她现在甚至忘记了呼吸。
“去吧,小可怜见的。”余老师在后面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