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染枝两眼又一睁。

“我我我、我还是自己来吧。”洛染枝湿哒哒的，毛巾没包裹住的地方，白色的长裙摆让她像条小孔雀鱼一样，她扑棱着从季霄的怀里蹦了下来，把季霄推到了门外面去。

因为是季尚投拍的电影，所以摄影棚这边是有洛染枝和季霄专属的休息室更衣室的。

洛染枝在里面换了一身干爽的戏服。虽然还是那身棉布蕾丝的法式无袖长裙，她的角色衣橱里，这条裙子占了一大半。

然后她罩上了一件保暖用的毛绒米色开衫外套，才把季霄从外面拉进来，让他也换身衣服。

“等我给你把头发吹干再换，不然我穿上穆明的衣服，你又要说现在的我的行为犯规。”

“……”

犯规这个坎算是在这儿过不去了。

洛染枝掀开季霄的外套，搁着衬衫摸了摸他的腹肌，确认了一下衣服没有被她打湿到能拧出水的程度，才勉强点了点头。

“那你要好好吹头发哦，不要给我发型吹乱了，不然造型小姐姐们会很辛苦的。”洛染枝对季霄指指点点。

“遵命，我的大小姐。”季霄捉住了洛染枝指指点点的小爪子，拉到唇边吻了一口，“好凉，先喝口姜汤。”

洛染枝顺手抚了抚季霄的唇峰：“怎么会凉？我身体很好的。”

虽然是这样说，但她微凉的手指还是很贪恋季霄的温度，又照着季霄的脸蛋捏了捏。

“……”

这场戏其实拍了大半天，按电影组拍摄的松弛度，洛染枝大可以提前收工。但是她为了情绪演绎的连续性，傍晚的时候，又和季霄一起回到了最开始的房间，继续之前的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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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清触摸到报纸上自己溺亡照片的一瞬间，脑海里瞬间涌入了一些破碎的回忆。

“幸福。”

她好像听见有个女孩这样对她说 。

许如清像是想起了什么，径直地越过穆明，又飘回到了刚才被穆明打开的那本画册的作家访谈面前。

22岁的许如清已经失聪一年，但这本画册的发行进度不仅没有被影响，反而提前了一年。

「作为许如清的亲人和好朋友，同在幸福之家儿童福利院长大的文柳女士，作为失聪后许如清的“代言人”，这样对采访的编辑回答道：

“虽然丧失了听力世界的许如清曾经一度痛苦，但身边人的爱和陪伴使她走出了心里的阴霾，重新拥抱这个无声的世界，并为此创作了更多突破自我的画作。”

说着，文柳带着许如清，对编辑比划了一个手语中，表示幸福的圆圈。

而这样的“幸福”，在许如清的画作中也有体现（见本册第八十三页）。」

第八十三页……

许如清聚气凝神，试图靠自己的力量翻到那里。

但失败了，她的手还是没法拿捏周围的物体。

许如清只能看向对面的穆明，对他比划了一个八十七的数字和翻页的手势。

穆明起身，不作多问，甚至不需要绕到书桌正前方，就精准地在对面替许如清翻到了那一页。

那页是一副她深色绢本画的高清拍照稿，一副一米见方的白绢整体罩染了几层厚重的浓靛色，再在上面用矿石白粉提了一圈朦胧唯美的光圈，一只手，正抚在光圈的右上方。

就像在抚摸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光门一样。

许如清不自觉的将自己的手放到画中手的位置，恰好能完全盖住它的位置。

这幅画的名字叫《界》。

许如清有种直觉，这幅画可能想说的是——通往幸福的世界。

“幸福”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自己一提到这两个字，就感觉有千钧的力量压在心口，让她感觉喘不上气来？

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长大的孤儿院名字叫做“幸福之家”吗？

许如清有些困惑地将目光移开，希求能从别的地方寻找到一种解释。

或者说，就是希望眼前的穆明能替她解释一下她生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之前自己还在猜忌穆明是谋害自己的凶手，但现在却又对他生出莫名的信任。

穆明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他脸色苍白，薄唇微启：“我去仔仔细细的盘查过你们的福利院，那里……至少我看来，没有你的下落。”

许如清显然没有想到过他会这样回答，像是把她心里最隐秘的猜忌，直接挑到了明面上来。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许如清瞬间又失去了一些迷雾中的方向，她不解的对穆明比划着手语，“你说的，不到三天的时间，是什么意思？”

好在现在作为阿飘的她恢复了自己的听力，不然二人的沟通属实相当费劲。

所以说人鬼殊途是有一定道理的，语言都不通，是让人很困扰。

但说起来，穆明能看见自己……

许如清顿了顿，又问道：“其他人也能看见我吗？我能离开这个房间吗？”

穆明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在否定前者还是后者，但下一秒他就对许如清开口说道：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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