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间教室的学生素质好像低一些，教室里比上午多出一些闲聊的声音。

穆明也被动地听了一些周围同学的聊天内容。

说是许如清之前也在这家画室做过学生，老师看她有天赋，又在很辛苦的勤工俭学，就没收她的学费，只让她偶尔帮忙做一些教务。

所以许如清现在来这边做助教做模特，一是打工兼职，二也算是还人情。

又有人说她不是真的哑巴，只是之前生病被医生下错了药的剂量，后天性的失聪了。

“我有个邻居就是先天性聋哑人，说话嗯嗯啊啊的，看起来给人感觉智商也有点问题。”

“听说后天失聪的人也听不见自己说话，所以说出来的腔调也很奇怪。”

“会不会也是嗯嗯啊啊的？”

“那她还是不要说话好了，免得破坏气氛。”

“呵，万一她嗯嗯啊啊的很好听呢？”

“你能不能正经点？”

“就是，她这样安安静静的，画出来才漂亮。”

“你未免也太正经了，这么努力怎么没进隔壁班？”

“……”

可能是因为许如清听不见的原因吧，一开始这些集训的学生们还只是低声耳语。

但等他们发现许如清是真的听不见自己的议论声时，他们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把议论许如清的话说了出来。

穆明听着一旁人的议论，本来是在斟酌要不要教训一下这些学生的。

但他看着许如清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想着她是因为听不见，所以也看不出来别人议论她时所夹杂的复杂目光吗？

还是她根本就不在乎。

毕竟如果在乎的话，自己的目光似乎也并非善类。

穆明作为一个混进这个画室的生面孔，既不画画，也不参与其他人的讨论，就这样沉默的把玩着写着许如清名字的纸条，又盯着她看了一个下午。

简直跟着魔了一样。

虽然许如清只在画室做了一天的模特，但她暑假期间每天都会来画室。

这也是穆明在画室的监控里发现的。

许如清在这家画室有自己的工作间，除了做模特的那天，其余时候都在工作间里画自己的图。

她的画很少留住，基本都是画完就被买走，甚至有人找她预定，无论画什么，先付定金，免得画完之后被别人抢先拍走了。

所以穆明最开始收集许如清的作品时，还遇到不少困难——

买家太难追溯了。

不过好在不是完全追溯不到。

穆明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这样一边在监控里观察了许如清好几天的日常生活，一边和她画作的买家沟通攀谈，从他们那边买回她出售过的作品。

穆明本以为自己这样一头热的兴趣，会在收集到许如清的几张画之后淡下去，直到几天后，许如清消失在了画室的监控里。

可能她今天有别的事情吧，穆明这样想着。

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穆明已经又来到了那家集训画室，在妹妹穆婵的介绍下，找到了画室教导处的老师。

“噢，你有东西要还给小清啊，交给我吧，我帮你转交。”

说实话这其实是个很烂的借口，教导处的李老师都遇到过好几次这种想着各种蹩脚借口来搭讪许如清的学生了。

但穆明虽然气质阴沉，他相貌却生得好看，李老师见他不像坏人，也不是要备考的高中生，所以还是稍微给他透露了一下。

“小清今天和考研的那波学生们一起去写生了。”

许如清画的是工笔画，有人物也有花鸟，八月花开正繁，他们就去植物园写生。

穆明其实是个很少外出的人，比起有限的现实世界，无限的虚拟世界似乎对他才有更大的吸引力。但就是这样的他，竟然在听完李老师的话之后……

“我也有些艺术考研的兴趣，能不能让我加入他们的写生活动？”

穆明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有些想笑。

他也是真的笑了，把对面三十出头的李老师都给迷惑住了的那种，然后便真的给他安排了个名额，让这边机构的老师给他带过去。

虽然听起来这种行为有些不妥，但穆婵确实也是这里的优秀学生，她的哥哥应该坏不到哪里去吧？

李老师这样想着，给自己的招生kpi又加了个一。

穆明也确实没有坏心思，只是单纯的被许如清那种清冷又忧郁的气质给吸引罢了。

植物园写生的学生并不多，但也不算少，穆明坐在人群的最后面，也不像其他的学生那样画着花草植物，而是开始画一些许如清写生时的速写。

穆明是靠数学特长考进现在的大学的，画了两笔许如清之后，也自觉自己的美术天份确实不如妹妹穆婵，所以最后他速写板上的内容，还是从勾勒许如清的线条变成了他更熟悉的数学公式。

这样的“写生”日常并没有持续很久，一周之后，许如清他们就要从单纯的户外写生转为在室内进行作品的构图创作，穆明自知在画室里糊弄不过去，而且自己也有别的兴趣所在，许如清这样一时的兴趣终归不是他生活的全部。

于是穆明便只和许如清做了几天的同学，就又回到在监控器里偷窥她人生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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