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练的政客不会让愤怒蒙蔽自己的双眼,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已经控制住自己,不预设立场去思考这件事,然后马歇尔就发现“黑巫师”处在自己经验的盲区:对方这几年好像从没有主张过自己的权利,以至于马歇尔思考“黑巫师”可能的目的和诉求,以及站在向导塔的角度该如何限制和平衡的时候,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几乎都觉得荒谬。
“黑巫师”这么多年一直是个合格的工具人?
也不能怪马歇尔之前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黑巫师”在执行任务时常常肆意妄为,导致向导塔经常跟着收拾烂摊子,所以在她的认知里“黑巫师”一直不令人省心,因为实在好用,而且名声不好的下属用着也放心,才一直放纵。
回想之前,“黑巫师”的确一直没有表现出像样的政治素养,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放纵,导致他在这次听证会上又一次任意妄为。想想“黑巫师”的名声,性格恶劣,喜欢把哨兵逼到崩溃……他想自己亲手报复诺曼,而不是直接让他变得痴傻无知倒也不奇怪……
马歇尔的脚步声恢复正常的节奏,像是下了某种决定:
但是这一次他实在任性过头了,必须要警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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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数小时的治疗已经结束,“黑巫师”入住的是医院的VIP病房,空间充足,保证隐私,外面走廊上的布置都静谧而令人舒适。
马歇尔没有敲门的习惯,直接打开病房的门进去,里面已经熄灯了,拉上了窗帘的房间内一片昏暗,她打开门边的灯,带着凯特一起走到第五攸的床边:
“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之后你会继续当‘银翼’的专属向导。”
“这次他们受罚严重,估计会心有怨恨,你要多注意安全。”
凯特看马歇尔说话平和,便也放下心来,偷偷翻白眼:按照你之前的提议实行,“银翼”才真是要心生怨恨了,而且攸本来都可能睡着了。
马歇尔说完,凯特送她出去,心里盘算着自己就在VIP病房配置的陪护房间睡一会儿,等天大亮她再去帮攸准备些生活用品。
马歇尔走出两步,忽然停下,转过身,对凯特说道: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想必你也有很多疑问。”
凯特一懵,没想到还没结束,赶紧调整了一下状态:“您说的是。”
马歇尔似乎有意讲解,凯特正琢磨要不要问点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事情配合一下,就听见她继续说道:
“因为外国间谍试图刺探我们‘第一向导’的机密,所以才要将‘’黑巫师’放在哨兵塔的保护范围内。”
凯特假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他现在的确很危险。”
骗鬼呢,向导塔不比四区随便一个独栋别墅安全?
马歇尔:“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作为‘黑巫师’身边的人,敌人可能也会盯上你。”
凯特这次的应和就真心了一点。
马歇尔突然语意一转:“不过,你也快熬出头了。”
凯特惯性的回答:“是……啊?”
走廊吸顶灯的光从马歇尔斜后方照过来,她的脸上带着笑意,却笼罩在阴影中:
“这些年,你从‘黑巫师’身上捞了不少钱吧?”
“以你的工作强度,这点月薪的确是太少了,本来想给你加工资的,不过知道你一直假借‘黑巫师’的名义为自己牟利,便不费这个事了。”
“不用担心,毕竟你承担了额外的监视工作,向导塔之后也不会追究的,毕竟,你一直干得很好不是吗?”
凯特呆呆地看着马歇尔,她身后,攸病房的门虚掩着,起不到隔音的作用:
马歇尔是故意的,她故意说给攸听。
马歇尔的确知道“黑巫师”信任自己的助理凯特,所以她破坏这份信任,并且留着凯特,作为对他的警告:
别仗着纵容就随便乱来,我们对你可没这么放心。
马歇尔说完就直接离开,留下变成了“监视者”的凯特,独自站在“黑巫师”的病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