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元香说起自己倒霉,萱嫔不敢苟同,忍着怒火,说:“倒霉?你倒霉什么?就说暴君来安福殿那次,暴君都脱光衣服上床了,你干嘛不动手?还有苏贵妃绑你那回,我和青珠两双眼睛都看到暴君抱着你,你又干嘛不动手?还有你干嘛要把姜汤里的姜给……”
萱嫔忽然想到这话要说下去,怕是要引火烧身,她忙打住。
转而萱嫔才又说:“当然你肯定要说时机不对,确实这两次不能怪你。但后来呢,在湖心亭,你干嘛要救暴君?你那次只要装作弱小,或是直接装作吓晕,让暴君被人射穿胸膛不就皆大欢喜?还有暴君去梅嫔宫里那次,你直接让梅嫔杀了暴君多好,你还救他?难怪暴君都以为你爱上他了。你不会真的爱上暴君了吧?”
“请娘娘勿要侮辱奴婢。”
元香一本正经沉声道。后又解释,“在湖心亭那次,……奴婢接飞刀接习惯了,看到飞过来的箭,很难控制住不接,等奴婢反应过来,箭已经在手里,后悔也晚了。”
“至于在梅嫔宫里,暴君本可以离开的,因为看到被梅嫔绑架的奴婢,为了救奴婢,暴君才留下。奴婢可是大丰收的勇士,不可能做那等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事。就算再来一次,奴婢也会救下他的。”
瞧瞧多么正义凛然的一段话。元香跟影子说过,现下又跟萱嫔说。说多了,她自己都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萱嫔嗤之以鼻。
青珠忍不住反驳:“你算个什么勇士?大丰收有勇士吗?不过就是帮乌合之众。你……”
元香也不笑了,就这样无声看着青珠。青珠对上她的眼,想起小禾接萱嫔飞来利刃的样子,她脖子一缩,立时声音小了。
青珠冒犯大丰收,元香是一点感觉都没。就是冒犯她,她也无所谓呀。
她认真听人说话时就是不爱笑的,而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威严的。
元香在梨花村时,都是听到村民夸赞大丰收的成员多么多么乐于助人,还是头一回听到不一样的。她当然好奇。
“你怎么不说了?继续说下去,我听听。”
青珠觉得她在威胁自己,撇过脸:“我没什么要说的。”
元香只能感叹惋惜。
等相互交代完,萱嫔最后总结:“接下来咱们三个就是真正意义上一条船上的人了,在杀死暴君,成功离开皇宫之前都要记住。眼下,咱们最重要的是怎么齐心协力解决暴君。”
青珠又慌乱起来:“这回咱们没能杀了暴君,还让暴君发现了,可他却没把我们抓起来,会不会他正在想办法,用更残酷的方法对付咱们?”
萱嫔面色凝重:“不是没有可能。”
元香却一点不担心:“你们难道没发现,暴君想死吗?”
萱嫔和青珠齐齐瞪大眼看她。
虽说当时在水榭,是她们三个一起围着陛下,但暴君一头扎在元香怀里,暴君两次试图用自己的脖子撞元香手里的刀片,只有元香发现了。
以及暴君和她说的悄悄话,也只有元香自己听见。
最主要暴君撞刀片,也没能把自己撞死。萱嫔和青珠就算发现了暴君的小动作,也只以为暴君为了脱身发失心疯,哪想得到那许多。
听到元香的话,萱嫔表示不信:“不可能。暴君都成了暴君,他干嘛想死?”
青珠将矛头指向元香:“你该不会为了让咱们不杀暴君,才故意忽悠我们吧?”
元香耐心解释:“如果他不想死,那怎么解释他放过咱们这件事?奴婢知道,你们肯定以为暴君在暗戳戳计划着对付咱们,但咱们又不是当初的响王,咱们是什么东西,轮得到暴君费尽心力对付咱们?”
萱嫔觉得她的话虽不入耳,但有一定道理。萱嫔甚至联想到了一些事。
“什么叫咱们是什么东西?咱们是东西吗?”青珠话落,忽地沉默了。片刻又数落元香,“你奴婢来奴婢去的,你是把奴婢两个字刻在骨子里了吗?”
元香一本正经反驳:“进宫前奴婢好不容易学的,既然进宫了,肯定得有当奴婢的自觉,不然被人发现,奴婢只有死路一条。奴婢还不想死呢,奴婢的爹还在家等着奴婢回去孝敬呢。”
青珠翻个白眼:“大丰收难道没教过你‘为集团哪怕牺牲一切都值当’的话吗?我们蓝眉军的人出来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元香看她像看个傻子,她回忆了下,确认刘叔没同自己讲这些后,说:“大丰收当然没有,什么是民,我们也同样是民呀。首先当然要保护好自己。这加入集团的要都只想着赴死,而不动脑让自己活下去,那就不是‘民生’,而是‘民死‘了。”
萱嫔和青珠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认定,就冲小禾这觉悟,大丰收一定不如他们蓝眉军走得远。
青珠:“可要是人人都只想着活命,那谁来杀死暴君?没有人在接下刺杀暴君的任务后,还有信心说自己一定能活着出去的。”
元香指指自己:“我。我就有信心。”
青珠意外:“为什么?”
元香做了一个接飞刀的姿势:“因为我足够厉害。”
青珠撇开脸,很快又转过来:“你既然说自己厉害,咱们又都是一条船上的,暴君交给你解决,怎么样?”
青珠只是试探性提的话,没料到小禾答应迅速。
“没问题。”
青珠喜上眉梢。
就连萱嫔都面色动容。
然后两人又听到她接着说:“接下来咱们就坐等暴君自残就成了。”
“不行。”
萱嫔和青珠异口同声。
萱嫔:“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万一暴君又不想死了怎么办?他不想死了,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要害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