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痛苦地扭过头,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着酸痛,或许是长时间的超负荷运转之后它们终于明白,和操纵这具身体的人叫苦叫累是不会有结果的,索性直接罢起了工。
而这后果就是,宁竹连动一下手去捂耳朵都没有办法。
“醒了?!”没等宁辞回他,另一个人便扑了上来,啪一下捧住宁竹的脸左看右看,满眼着急,嘴上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感觉怎么样?知道自己是谁吗?我呢?还记得我叫什么吗?有哪里不舒服?会不会觉得头晕恶心之类的?”
宁竹:……
宁竹:“宁长青,没问题也要被你问出问题了。”
“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宁长青连忙松手,“怎么样,能坐起来吗?”
宁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摇摇头:“不太能。扶我一把。”
宁长青便把他扶起来,倚着床头坐。
宁长青眼珠子来回转了几下,显然是一肚子话想问,宁竹决定先发制人:“你们怎么来了?”
这一问很是奏效,宁长青猝不及防被他问得懵了,只愣愣地解释:“啊,我和兰之去和长老汇报完,突然想起来还有东西没给你,就直接过来了。”
“然后他俩一进来看到我在拖你,还以为我是哪里来的贼,”宁辞撇嘴,一副意见很大的模样,“差点没把巡逻队摇过来。”
宁长青:……
宁长青试图争辩:“不是,你当时真的很可疑好吧?”
宁竹:“停。”
宁辞看了他一眼,“哼”一声也算给雇主三分面子没接话吵下去。
少女为什么在这里宁竹心里倒是有数,宁辞向来是哪有八卦往哪凑,今年郁苍谷之行发生了这么多事,宁辞直接跑来问他这个当事人,也属实意料之中。
至于自己晕过去的事……
宁竹心下“啧”了一声,他面上不显,继续打断宁长青那一连串的恐怖提问:“你和兰之一起来的,兰之人呢?”
“啊?哦,她在外面坐着呢。”宁长青挠了挠头,“她说男女有别不太方便,她就不进来了。”
宁竹:……
宁竹转头又看了一眼宁辞。
宁辞:?
宁辞在宁长青看不到的角度呲了个鬼脸。
“你怎么晕过去了,还好吗现在?”宁长青见宁竹没说话了,便抓紧了空档问,“之前问你你又说没事,要不要去叫医药阁的来看看?我有个相熟的师兄!保证不是宁轲那种怪人!”
宁长青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宁竹能感受到,但他的情况太特殊,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宁长青宁兰之可信,和他保守着共同秘密处在同一艘船上的宁辞可信,但就连这份可信也不足以支撑宁竹把他所经历的一切全盘托出。
宁竹沉默片刻,他还是用先前那套说辞:“不用麻烦了,长青,只是太累了。”
宁长青不信地重复:“只是太累了?”
宁竹点头:“嗯,我没事。”
“……好吧。”
宁长青见状也不再坚持,他突然拉住了宁竹的手,宁竹愣神一瞬,一枚小小的叶片便链接上他的手环。
“这是我的通行牌,我送给你,以后,灵植院内你可以畅行无阻。”宁长青笑弯了一双眼,他解释完,又郑重地看着宁竹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选医药阁,但我们灵植院不差,也欢迎你经常来。有我和兰之在,你要是没事,可以多来找我们玩,蹭课也不错的。”
宁竹沉默着凝视那枚小吊坠,它一晃一晃的,在阳光下折出来一点宝石般璀璨的光彩。
他心头一暖,低声道:“谢谢。有时间我一定去。”
半天说不上一句话的宁辞:……
发光发亮的宁辞决定噎死人:“二位不觉得你们现在有点太暧昧了吗?”
宁长青“啪”一声把宁竹的手甩开了。
宁竹笑了出来,胸腔震动牵连着肌肉,心口密密麻麻的又酸又痒,笑得宁竹有些喘不上气。
清晨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暖洋洋地照在宁竹身上,消融了些许冰寒。
一点尘埃顺着光线扶摇直上,宁竹追着那星星点点的灰尘视线游出窗外,大片大片的阳光照在小院的草木上,为之渡上一层金色的边,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只是……他好像忘了什么?
宁竹喉口一紧,他突然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宁长青疑惑地答:“巳时,近午时了。”
……完了。
他们昨日回到宁家广场是下午,轩队交代他的是次日的辰时三刻。
“怎么了,宁竹?”
宁长青不明所以,他还想问,屋外头忽的传来敲门声,三人的注意力皆是被那突兀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
“吱呀”一声的开门动静过后,少女倏然抬高了音量,明目张胆地将来自的身份传递给屋内的人——
“少族长?你怎么过来了?”
宁竹眼前一黑。
宁殊哥来干什么?